虽然一时之间看不出廖秋菊说的效果，但是这酒喝下去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余老太太思忖片刻，问道：“丫头，这酒你打算怎么卖？”
廖秋菊早就等着这句话了，听完一笑，脆声回道：“回老太太的话，这酒不要银子。余老爷总是关照我的生意，这两种酒是孝敬您的。若是用得好，您帮着说两句好话，让大家都知道知道我廖家的酒，这便足够了。”
“好啊，你这丫头，原来是想让我这老婆子给你推销酒水呢。”余老太太哈哈大笑，打趣道。
能把这小心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这丫头真是不一般呢。
“不敢，不敢，小女子怎么敢打老太太的主意。”廖秋菊做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连说不敢。
“老太太，不瞒您说。我这酒做得不易，成本不低，一般人家买不起。您要是真觉得我这酒好，偶尔提上一句就够我受用的了。”
这话既点名了自己的酒不同一般，也捧了余老太太，让人听了心里十分舒爽。
余老太太暗自点头，她早就听儿子提过这酿酒的丫头，今日一见果然和一般的农女不一样。若是她的酒好，自己提携一下对方也没什么不可以。
“好，我老婆子记下了。不过，今天这酒也不能白拿你的。”说着，老太太一招手，让月茹过去。
“我老婆子别的没有，衣服首饰多的穿不完。唉，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小姑娘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月茹，去把上次给表小姐准备的衣服头面给廖姑娘换上。”
见廖秋菊张口要拒绝，老太太眉毛一立，佯装生气地说道：“怎么，我能要了你的酒，你却不肯拿我老太太的东西不成。今天外面那么多小姑娘，你这天生丽质的，自然应该好好打扮打扮。”
知道这老人家是一片好心，廖秋菊心中一暖，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虽然自己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的穿着打扮，可是事实就是，一身朴素的她，刚刚确实被一群小丫头们看不起了。
“那就多谢老夫人了。”廖秋菊福了福身子，没有推拒。
看余老太太眉头舒展开了，廖秋菊又道：“老夫人，这酒虽好，却也不能多喝。桑葚酒可一日三次，每次一小盅；竹酒一日一次，用量和桑葚酒一样。”
“月茹，你记着些，回头提醒我。我老了，脑子记不住这些琐碎事情了。”余老太太吩咐道。
“老夫人放心，喝了我这保健的药酒，包管您年轻好几岁。”廖秋菊笑眯眯地说道，甜美的声音让余老太太听了十分受用。
“好啦好啦，借你吉言了。你去吧，我也乏了。一会儿直接去找那些丫头们玩吧。”
见老太太面上露出几分疲色，廖秋菊没有再待下去，默默地跟着小丫头到一旁的厢房换衣服。
小丫头手脚不停地忙碌着，嘴也没闲着，絮絮叨叨地说道：“廖小姐，您可别觉得这是旧衣。这些都是我们老太太给表小姐订制的。只不过，衣服还没做好，表小姐家中有事就回去了。这才留下了这些东西。从料子到做工，全都是咱们县城里最好的。”
廖秋菊点点头，知道这是老太太为她的酒投桃报李，这份情她记在心里了。
重新穿戴好之后，小丫头引着廖秋菊回到宴席。穿过余家的石子小路，走入园子里。熙熙攘攘的花园，忽然静了静。廖秋菊抬头一看，看见一群小姑娘目瞪口呆的样子，不觉好笑。随即又忍不住感慨，大部分人还是先敬罗衣后敬人啊，也更理解了余老太太的好意。
园子里的小姑娘们，原本对这个衣着寒酸的俏姑娘不屑一顾，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出身不入流。
可如今，只见她乌发斜垂，细眉如烟，鼻梁高挺，红唇丰凝，一身翠绿色的襦裙交领而下，同样底色的头面闪闪发光。整个人在阳光下吓得光华夺目，仪态万千。
这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加起来，似乎也没她一半夺目。
片刻之后，才有人重新小声说起话来。慢慢的，园子里恢复了刚刚的热闹景象。只是，廖秋菊惊艳的样子，早已深深印在的众人的心中。
廖秋菊心中暗叹，实在是太招摇了，这实在非她所愿。见人们已经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廖秋菊走到人群边缘，不打算再出什么风头。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不远处的一个人，望着廖秋菊头上的头面，咬碎了一口银牙。
那头面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奶奶居然给了一个外人。余雅婷狠狠地瞪着廖秋菊，仿佛想在她身上看出一个窟窿来。这东西贵重与否她倒没那么在意，可这东西意味着奶奶对她的认可。一个村姑而已，凭什么得了老太太的欢心。
“雅婷，那女孩子是谁啊？”几个小姑娘聚了过来。她们都是附近小财主家的姑娘，对余家人十分巴结。
余雅婷看着这几个跟屁虫，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她呀，就是小马村的人。前一段时间被周家退了亲的那个。不知怎么的，哄得我奶奶高兴了，一下子赏了她那么多东西。你们刚刚没看到吗，她来的时候，穿得还不如街边的乞丐呢。”
“真是不知廉耻。”一个姑娘愤愤不平，心里充满了嫉妒。她也见过余老太太，可是什么也没得着，凭什么她一个村姑，来了就能拿到这么多的好东西。
其他几个姑娘也都面露不平，嫉妒地直咬牙。
不知是谁提议道：“走，给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一个教训去，让她不知天高地厚，跑到咱们的地盘来出风头。”
大家纷纷附和着，簇拥着朝廖秋菊走去。
余雅婷没动地方，她是主人，若是主动挑衅，未免太跌身份了。不过，能看个笑话也是好的。
谁让那廖秋菊不懂事呢，就算是奶奶给她东西，也应该自觉地推拒了，而不是大大咧咧地收下来。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这些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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