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背脊传来的烈焰灼烧一般的疼痛让阮软几乎快要晕厥过去,耳边模糊的啼鸣越来越清晰、尖锐,像是阮软幼时听过的唢呐声,破开一切声罩,直通终点。
蛛垣吟诵咒语的声音渐渐模糊不清,那清脆的鸟鸣声轻松地盖过周围所有声音,夺去了阮软的全部意识。
体内的火焰越烧越烈,周身的血液被这火焰一一吞噬、蒸发,又被注入一股新的血液……
不知过了多久,啼鸣声渐低,蛛垣的声音再次清晰的响起。
阮软从灼烫与疼痛中清醒过来,在感受到体内灼热的那一刻,忍不住因疼痛而皱眉。
“行了,契约签订成功。”蛛垣缓了口气,拿衣袖擦了擦额头,他看了看没什么反应的小蛇,又看向面色不太对劲的阮软,一下子紧张起来,“乖乖觉得不舒服吗?”
“呃,没有……”阮软下意识地摇头,将身体的不适隐瞒过去,“这个契约会让人难受吗?”
“怎么会,这个相当于跟天道立誓,就跟人族对天发誓一样,只是立下一道契约。”蛛闵说完,又紧张地看向阮软,“乖乖刚刚觉得难受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所以有点好奇。”阮软摇摇头,语气轻飘飘地将这件事掀了过去,“如果有问题,我肯定跟大爷爷、二爷爷说。”
见蛛垣和蛛闵没有追问下去,阮软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和那声熟悉的啼鸣,突然想起当初那只在她手心化成水的小红鸡。
那只鸡难道就是世界意识?
emmmm……
阮软沉思了一下。
应该不是鸡,毕竟鸡不是这么叫的,而且刚刚自己好像是在被火烤……
难不成是凤凰?
一般来说,在小说里长得像鸡的都是凤凰……
在猜到这件事可能与那只鸡,呸,跟那只凤凰有关之后,阮软反倒放下心来,不管这个契约被动了什么手脚,那只鸡总归不会害了殇龙。
接下来关于三人互不伤害的立誓便明显正常且轻松多了。
伴随着蛛闵吟唱一般的念咒声,阮软突然感受到了心中多出来的链接感。
那感觉很奇怪,最起码对于阮软来说是这样的。
就好像你能感知到另一个人,但是那种感知又非常模糊,它并不能让你感受到对方的状态或者心情,只是让你有那么一种感觉,有个人在那里……
阮软不由得感叹修仙世界的奇妙之处,若不是来这个世界做任务,她肯定永远都体验不到这种感觉。
“还有最后一个……”
蛛垣看向蛛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蛛儿……接下来这个契约是你跟小蛇的……”
“什么契约?”
蛛儿眉头跳了下,她拿着手指摩挲着自己的衣服,指尖划过布料的触觉有些微痒,又像是刺痛。
她收回手指,攥了攥拳,明显感觉到蛛垣的不自在,“不是已经签完了吗?怎么还有?”
“在十万年前一位大妖研究出一种契约术,它能够将两个生灵之间某一特征替换却又不涉及灵魂,从而起到躲避追杀隐瞒身份的作用,这个契约术叫做换灵术。”
“这项契约术因为关乎性命,所以未曾被透露出去,再加上已经失传数万年,妖界几乎无人知晓。不过咱们祖上有一位同那大妖交好,这才有所记录。”
蛛闵一面说着一面从自己的药箱里掏出一条银白色的细绳,将其中一头绑在了殇龙尾巴上,“殇龙一族一生只落一滴泪,非绝情之时不落。我会将你们的泪水替换,这样即便有人发现了小蛇,只要看到他哭,便不会再怀疑他。”
“但是我从今以后再也哭不出来了是吗?”
蛛儿看着蛛垣与蛛闵闪躲的眼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愤恨?怨怒?
或者……委屈?
她深吸了口气,将那些复杂而酸涩的情绪勉强压下去,“你们怎么确定我不会拒绝?”
蛛垣干咳了一声,尴尬地躲开蛛儿的目光。
因为乖乖说了,三千年后的殇龙随时随地能哭一大碗泪水,这么能哭而且随随便便就能哭出来的,全族只有蛛儿一个……
但是只凭着三千年后已成的事情来断定蛛儿会同意,对她来说确实不公平。
蛛垣与蛛闵对视一眼,互相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责和后悔。
“是爷爷的错,这个本来也不重要,有没有都行。”蛛闵飞快解开细绳收了起来,尴尬地笑了两声,僵硬地转移着话题,“不说这个了,不是说敏敏准备了月饼了吗?走走走,吃月饼去!”
“等一下!”
蛛儿伸手拉住蛛闵的袖子,“来吧,万一被发现了,最起码还能找出一条活路。”
“蛛儿……”
蛛儿挥挥手,打断了蛛垣的话,“行了,别费那么多话了,万一被发现了,功亏一篑……总不能让黑蜘蛛一族白牺牲吧?”
殇龙看着他们,心里满是愧疚与无措。
在几妖之中,其实他是最不清楚事情发展的,他只能从蛛垣与蛛闵的只言片语中得出那么一点点的有效信息。但是那一点点有效信息足够告诉他,黑蜘蛛一族将会有一场因他而起的灭族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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