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帝无兮将剑尖染血的长剑收了回来，轻描淡写的说道：“程公子，你还真是细皮嫩肉啊！”
‘程公子’听闻恶狠狠的冷嗤了一声，那气势，活像要把帝无兮逮到剥皮抽筋！
他随之怒喝：“前方的小杂种！你给爷爷听好了！就算爷爷死，也要让你脱层皮！”
小杂种？
帝无兮笑了，眼中不知不觉间闪过一道红芒。
既然对方都不给她留脸了，她何必再给对方留脸！
帝无兮脚踩灵力凝聚而成的长剑，手握染血无数的凡剑，凝神闭气一举杀了过去！
随着那长剑的煽动，下方和着血的黄沙再度无所忌惮的扬起，一扬，便是数丈高！
程渊忍不住的有点心虚，但他知道，此刻一旦道心不稳那就完了！
于是，他觉得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豁出去了！
“刺啦——”
长剑瞬间撞上了弯刀，出奇的，双方的气势竟然都不差多少，一人心如铁石，一人视死如归。
这一击，双方都被对方逼退了几步，不同的是，一个退了三步，一个退了八步。
胜负强弱，瞬间一目了然。
程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近乎惨白的难看，他说：“你还真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
他都已经这般的将生死置之度外，竟然还是对付不了她！他承认，的确是自己技不如人了。
帝无兮稳住身子，心里有点意外，想不到啊！这个程渊还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她缓缓归于原位，刚好上前了三步，道：“程公子，我还真是小觑你了。”
程渊耳闻轻嗤一声，一身的傲骨几乎被折尽。
“帝无兮，你很强，我不得不承认的强，但是你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你这么的少年心性不知收敛，迟早有一天，会被人亲手折断翅膀！”
帝无兮十分的不以为然，把玩了一下剑，软绵绵的道：“是吗？那若是真是这样，我先打断折我翅膀的手。”
大言不惭，这是程渊此时唯一的感觉。
既然那人都可以折断你的翅膀，那你又有什么本事去打断他的手呢？
帝无兮默不作声的弹了弹袍子上面落的灰，道：“劳烦程公子不要再多言了，像你方才的那种话，早就有人当着我的面说过了。以前的我不畏惧，现在自然也不会畏惧！”
“……”程渊哑言片刻，最终笑了笑，道：“很好，有胆量，比我强太多了！”
“哪里哪里！程公子过谦了。”帝无兮装模作样的说道，下一秒，弯刀重新对上长剑！
底下围观的人眼花缭乱了好一会儿，最终看出，帝无兮的剑法完全不是那老混蛋说的所谓的花架子，她的剑法之所以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只因它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让人连捕捉的时间都没有。
接下来几回合，帝无兮完全压着程渊打，直打得他步步倒退。
程渊终于忍不住，张口吐了一口血水，他颤颤巍巍的瞪着帝无兮，说道：“算了……算了，老子今日怕是要折在你的手里了。”
帝无兮没同他废话，只是在心底补了一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随即，众人只听一道森严剑气，战局终于尘埃落定。
程渊的弯刀被那把微微泛红的长剑挑落到了黄沙土地上，同时，弯刀落，那一剑连着手筋，一剑刺到了心。
他的身子于半空中晃荡了两下，先落下去的是他脚底的剑，随之，他的身体重重的砸了下去。
死前，他抬手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的想要朝着隔壁的破境之上的战场抓去。
那令他心心念念引以为傲的破境啊！永远横陈在了他的面前。
帝无兮孤独的立在空中，看着那人重重的闭上眼睛，心中居然可耻的有了动容，转而，她深吸一口气，消失不见。
其他围观的人亦是忍不住唏嘘，纷纷心里都直想，你他娘的还看不出来么？眼下这个破境之下的战场，除了围攻还有一点可能能对付那个小妮子，其余，任你想破脑袋绞尽脑汁也无用！
远离的帝无兮再次回到了城楼之上，她的心出奇的跳得很快。
帝无兮缓缓的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只觉方才的血腥要把自己压抑死。
她想，怎会是这样，难道……不论有心的普通人，还是“无心”的流寇，都有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能割舍的东西吗？
恍惚间，她不禁想起了青柳玉，那个逼不得已走投无路落草为寇的青柳玉。
青柳玉如此，如今程渊又如此。
她真的……真的很难办了。
帝无兮昂首望向了高天，虽站在了高高的城楼之上，经受着无孔不入的冷风的洗脑，仍不得自在。
突然，远方战场的边界线上点燃了一股黑烟，此黑烟瞬间石破天惊的漫延了开，随之响起了阵阵“刺刺拉拉”的声音。
帝无兮瞬息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使用福音千里的传音术禀报尉迟青。
身在不知处的尉迟青不用帝无兮告知便已经知道了此事，他须臾朝着镇关城赶了过来。
与此同时，帝无兮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慎重的凝望着那已经燃成一片黑雾的黑烟，心跳得越来越快。
终于，千钧一发之际，她做了一个决定。
“圣权破境之下的修士！快撤！立刻马上的撤退！”
这道呐喊夹杂着灵力，瞬间在边境战场上传开了。
熟知帝无兮的人，信任帝无兮的人，闻言不做停留的立刻往回跑，不熟悉帝无兮的，见其他人跑了，不明所以的也跟着跑了。
剩余的人，瞅着那黑烟直感不妙，全都跟着跑了。
可惜，还是来不及了。
那百丈城楼上才显现出尉迟青的身影，边关战场上的两道屏障便彻底的破碎了。
那屏障，正是当时尉迟青用以分割战场的灵器。
屏障碎，灵器跟着闪现，最后落在了尉迟青的手中，然而，没过三息，便跟着一同破碎了。
尉迟青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那边关的战场上没有了划分境界的界限，流寇纷纷如同疯了一般朝着原本破境之下的战场上涌。
一时之间，整个边关战场彻底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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