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着楼梯的老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几年前的精气神，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只有死亡的气息。
看着药老那步履蹒跚的样子，江凝竹立刻上前，扶着他走下最后几阶台阶。
“药老......”江凝竹抿着嘴轻唤道。
看着药老的样子，江凝竹就立即明白了。
想必药老是想为月如争理，但是一个人的力量终不敌团头。江凝竹相信，要不是因为药老的丹术，他会更惨。
感受着江凝竹身子的紧绷，药老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江凝竹的手，道：“小丫头不错啊，去了几年五灵回来就结婴了。”
“运气罢了......药老，您为何不离开锦绣阁。”
“反正月如丫头肯定还会回来，都无所谓的。”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避讳任何人，大厅内完全陷入混乱。
先是江凝竹成婴，现在又有药老公开对于锦绣阁的言论
“药老！”清如皱眉轻声喝道，“你在说什么？”
江凝竹抬眼瞥了下清如，道：“你只不过是条连自己真正的主子都不知道的狗罢了，用不了知道那么多。”
“含竹丫头，你不用担心我，来，我们楼上聊。”说着，药老扶着江凝竹就要转身。
清如本来想拦着，但是在江凝竹的一个眼神之下退了回去。
开玩笑，她只是基筑期，怎么和元婴期硬抗？
那日，江凝竹和药老聊了许久，除了有关于五灵的事情和月如的近况，药老还和江凝竹说了锦绣阁现在的状态如何，最后两人又聊到了丹术之上。
走的时候，江凝竹特地去了一层找那位粉衣服的小姑娘，给了她一瓶丹药，名曰“茶钱”，还刻意地说道：“这丹药内有我的印记，在哪里，谁用的我都是知道的。好好保管哦。”
最后在粉衣姑娘有些懵的眼神中再一次大摇大摆地走出。
晚上回到江家时，江方之已经听说了自己小女儿在锦城的所作所为，他将江凝竹叫到正厅，问道：“你要插手锦绣阁的事情？”
“不啊。”江凝竹没有坐下，而是径直走到江方之身边，“我就是去玩一玩，月如的事情她会回来自己处理的。”
江方之闻言无奈地看了眼自己的女儿。
“不要这样看我，我说的是实话。”江凝竹笑了笑，“来，小老头，让我看看你的胳膊。”
江方之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胳膊抬了起来。
看着那如同干枯的黑色的树枝的胳膊，江凝竹的呼吸满了一拍。
“是不是吓人？”江方之笑着问道。
听着江方之自嘲的语气，江凝竹抿了抿嘴，有些严肃地说道：“不吓人，我能治。”
江方之闻言一怔，随后便沉默了，任由江凝竹检查着自己的胳膊。
一炷香后，江凝竹放下手，想了片刻后又将江方之的胳膊抬了起来，慢慢地输送着自己的天火，“小老头，有啥感受你都和我说。”
“暂时没有什么......呃......感受。”
看着江方之咬牙的样子，江凝竹忽然有了一种报复小时候他训自己的仇的快感，于是憋笑道：“是嘛，那我再快一点。”
说着，江凝竹真的加重了输送天火的速度。
“......你想让你爹我提前走吗？”
“哈哈哈没有没有。”江凝竹慢下速度，慢慢松开江方之的胳膊，“你有感受是好的，说明你的胳膊还有救。”
江方之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胳膊，眼中有着惊喜，他这两年胳膊都渐渐没了知觉，如今却是又有了。
“我过两天就开始给你炼丹。”
“你给我丹方，我自己炼不行？”
江凝竹瞥了眼江方之，道：“也行啊如果你也可以融进去天火的话。”
江方之一噎，没有说话。
他其实很想问江凝竹为什么要几天之后，想问江凝竹在这之后要去哪里。但就像是他昨日自己说的，江凝竹已经长大了，做什么他都管不着了。
可实际上，江凝竹这个“长大”的过程，他参与了多少呢？
几十年前相离时，江凝竹还是可以在他身前撒娇挨训的孩子，再一次相见却已是靠自己血洗冤屈并名扬九霄，这一次回家，竟已是与自己同阶的修士了，还有了将要成婚的如意郎君。
江方之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很高兴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成就，但心里有有些失落，明明不久前还是脱不了自己看管的顽劣的小女孩......
发现江方之沉默，江凝竹侧头去看他。
当发现江方之眼中的落寞时，江凝竹忽然感觉自己心里一抽，如针扎般生生地疼了一下。
轻呼一口气，江凝竹弯身抱住了坐着的江方之。
“小老头，我保证等一切结束之后，我就回来陪你养花！”
江方之笑了起来，道：“就你的性子？还养花？不把花糟践了就不错！”
“小老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江凝竹一听来劲了，她已经好久没有碰过酒了，于是立即道：“小老头！你还有酒呢！”
“......还没酿好，你不能动。”
“哼！小气！”
......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江方之那句话的刺激，第二日江凝竹就跑去丹市上买了一堆灵草准备回去酿酒。应该是为了解馋，她还去丹城酿酒出名的店里面买了几坛好酒。
最后江凝竹应该是逛集市逛上了瘾，不停地在各种小店铺中窜来窜去。
丹城的老住户看着这熟悉的面孔在丹市中来回走着，都有些恍惚，感觉又回到了几十年前。不过不同的是，现在这位江家二小姐，好像不曾像从前那样为了一两块灵石斤斤计较，甚至是出手大方。
江凝竹还去了在灵山脚下，那个她曾经和江凝露、温灵玉，以及丹总几位要好的师兄弟姐妹们开建的小集市。现在那集市依旧是丹总的弟子们在打理，不过现在在的弟子，几乎都是新来的弟子，并没有人认出江凝竹。
这日快结束时，江凝竹去温家给温羽北问了好，但是被温羽北训了一顿，原因是回来好几天才来看他。江凝竹只是嘿嘿地笑，不曾反驳，直到最后一老一少对着一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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