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苓看着二柱背上吃面包吃得无比认真的小满,原来她已经快一岁半了。
只不过看起来像刚过周岁的样子,牙齿也没有同龄人长得多。
二柱的父母也是非常羞愧,觉得对不起大柱和大柱媳妇。
快年关的时候听人说镇上卖鱼的挣老多钱了,二柱父母也心动了。
想着也去凿冰捞鱼换些钱财过个肥年也好,让家里人都能盖上厚棉被。
终究是道听途说没多少经验,一个不小心二柱父母掉进了坍塌的冰窟窿。
只有二柱母亲被路人发现,捡回一条命,但是也落下了咳疾。
腿被严重冻伤,坏了经脉,只能长期卧病在床鲜少下地走动。
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因为办丧事和看病更加雪上加霜。
大柱媳妇不仅要照顾婆婆,还要照顾小满。
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儿媳妇。
久而久之大柱媳妇变得不耐烦,成天说着要把婆婆和小姑子扫地出门的话。
也只是过过嘴瘾罢了,孝字压身,她没胆子真把她们赶出家门。
大柱是个耙耳朵,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半点不敢反驳。
因为,论口才,他吵不过媳妇。
论武力,他才是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的那个。
难听的话听得多了,难看的脸色看得多了,卧病在床的二柱母亲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偷偷把柜子里备着毒老鼠的药拿出来,一声不吭地全倒进嘴里,在床上躺好。
连句话都没留。
大柱夫妇在看见白沫吐了一枕头的母亲时,竟然同时松了一口气,接着才开始呼天抢地嚎得周围邻居都听见了。
只有二柱抱着妹妹坐在床边无声的留着眼泪。
“娘虽然不太爱理我和妹妹,但是她活着我们才有娘。她死了,我们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了。谁都可以笑话我们没爹又没娘。”
二柱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嗓子哽咽,泣不成声。
小满伸出手揪了揪他的头发,嘴里叽里咕噜说着简单的词语。
乔苓心下揪痛,可能他们还不懂什么是抑郁,他们母亲明显是得了抑郁症。
二柱哭了一阵,抹了眼泪又继续说。
母亲死后,大嫂当家。
她的本性暴露无遗,再也不愿意照顾小满。吃喝拉撒都是二柱照顾的,去哪都背在身上。
不仅如此,她也不愿意再给小满做一件衣裳。
二柱求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果,只好去村里到处问谁家里还有不要的小孩旧衣裳。
大家都不富裕,谁愿意把旧衣裳给他呢。
旧衣裳就算烂得不能穿了也可以剪下来糊鞋底,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给人。
二柱只能背着妹妹去镇上的垃圾堆翻找,赶得早了偶尔能找到一两件还能用旧衣裳。
二柱又开始背着妹妹天天去村头大树下看妇人们拉家常做针线活,不懂的时候还会问上几句。
看二柱学得仔细,众妇人还挺稀奇的。她们也不藏私,二柱学了不少理论知识回去。
趁着大嫂下地的功夫,偷偷拿了她的针线笸箩,开始学着把捡来已经洗干净的衣裳改小。
他大嫂哪能不知道这些事,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总不至于赶尽杀绝吧,名声不好。
她以后生了孩子,如果名声太差的话在嫁娶上会吃亏很多。
她现在占着家里全部的田地已经在村里传开了,尚且还能犟嘴说二柱年龄还小,帮他管着很合理。
如果再逼死小叔子和小姑子,那她在花石坝的日子也算到头了。
虽然平日里他磋磨小姑子和小叔子没人会多管闲事,但是闹出人命就不一样了。
祠堂一开就不是大柱能做主的事了,一切得听从族长发落。
二柱不仅学会了做衣裳,也学会了做饭。
学做饭也是他自己主动要学的,他的初衷不过是想让妹妹吃饱。
大柱媳妇也没什么意见,讨厌小姑子归讨厌,心里却是清楚一个一岁多的娃能吃多少粮食。
二柱学会做饭更好,她中午也不用回来专门做饭,又提着送去天里给大柱吃。
二柱即使会做饭也没给小满改善什么伙食,因为他家太穷了。
大人也不过是多吃半碗粗粮而已,他哪里能变出什么好东西来给妹妹吃。
不过前阵子在镇上翻垃圾时认识一个小男孩。
当时他找到一支还完好的毛笔,那个小男孩背着篓子经过看见了。
他说他经常去山里采挖药材卖给镇上的驭草堂换钱,如果二柱愿意把那支毛笔给他,他就给他教几种能卖钱的草药。
二柱一听这不亏,毛笔对他来说没用,很干脆的应了。
那小男孩也不废话,直接带着他回家看他院子里昨天采回来晾着的药草。
挨个教他怎么辨认特征。
有些植物对于二柱来说十分熟悉,没想到这些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野草居然可以卖钱。
二柱回去之后每天早上早早起床背着妹妹进山,装满小筐子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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