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客的暴喝冲上天际，击碎天边流云之时，天瞬间黑了下来，就好像天上的太阳被什么一口吞入腹中一样。
突厥王庭上到极境大修下到凡人婴孩就在异象出现的瞬间昏死过去，整座城市犹如死城一般寂静。
“呵，异邦的神都如此肆无忌惮的吗？”
李客的身上散发幽冷的寒芒，似无数剑光闪烁，在黑暗之中就是唯一的光，将无边黑暗挡在身前。
“一个受伤的半步剑仙？凡人，岂敢侮我！”
呼啸的狂风带来了低沉的声音，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样，让人难以确定狼神的位置。
半步剑仙，终究不是真正的剑仙，生命层次远不如天神超然，只是一位力量无限接近于仙的凡人罢了。
既然是凡人，受伤当然会虚弱。
被一个战力不在巅峰的半步剑仙藐视，哪怕狼神被人间法则压制到初入仙人境，也觉得这个虫蟊一样的凡人过于自不量力了。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华夏统御的人间，在全球去神化的今天，唯独在华夏的神明下凡限制最重，只能发挥出极境的力量。
神明是超然的，不被红尘困扰，神性璀璨，自然没有属于人类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按理说，狼神即使是被挑衅也不应该会有如此愤怒，区区虫子，碾死便是，但现在它却如此盛怒，这就是神明下凡的又一限制。
七情六欲，红尘劫又或者是叫做红尘毒，这才是神明对人间颇为忌惮的最大原因。
而神明的最好的资粮偏偏是生灵的信仰，只要凡人还有向神的祈祷，神明就不会走向终末。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狼神并不在意李客的挑衅，却还是不得不下凡应战。
“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顾反噬也要促成那一战。”
李客手中的宝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悲愤，微微震颤，发出清脆的剑鸣。
是的，李叶身死的那一战是狼神与“他们”一同谋划的结果。
站在半步剑仙境界，李客能够明确地感受到华夏西北与突厥的天时被动了手脚，这一场逼得突厥王庭不得不背水一战的大旱是他们所信奉的神明一手促成的。
“虫蟊一般的凡人，也配质问本神？”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突然被照亮，散发着绿色幽光的两颗满月突兀出现在天空之上，李客被绿月的光芒牢牢锁定。
李客的眼中有剑光在闪烁，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一个灰色的巨大狼头如小山一般横在天上。
是了，哪有什么绿色的双月，那明明就是狼神的眼睛。
“不肯说？也是，一个区区的部落神，又怎配和他们做交易，大概是被利用了吧。”
李客摇了摇头，轻声呢喃，眼中止不住怒火似乎逐渐平息，心中却有一团火越烧越旺。
“不过起因是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你都该死。”
李客推剑出鞘一寸，剑气纵横如可怖飓风直冲狼神，削下了无数狼毫。
灰色狼毫闪着微光从高天之上飘落，就像下了一场灰雪，煞是好看。
狼神此前有一点说得不对，半步剑仙虽然生命层次还是凡人，但是其力量层次无疑稳稳地立足在神明的领域。
狼神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这股力量能够威胁到自己！
若是在这里一战，且不说自己能否得胜，在神明级别的战斗余波之下，它的百万子民必死无疑，这可是它重要财产与食粮。
“你就不怕业障吗？”
李客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狼神，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现在，我只是一个父亲。”
他是不打算与狼神小世界一战的，毕竟他没有把握在狼神的小世界战胜它。
李客的宝剑发出阵阵悲鸣，只要李客在此处斩出杀生的一剑，李客的道就会崩塌，不管与狼神的战斗是谁胜了，一剑过后李客都会死。
“唉。”
一声温柔的女声叹息从不知何处传来，紧接着一声巨响，崭新的一个小世界在狼神与李客之间开辟出来。
这等伟力让活了无数岁月的狼神眼中露出了明显的畏惧，而李客看到这一幕哪还不知道是那一位出手了。
李客执剑转身，向着华夏的方向行了一个抱剑礼，这是一位剑修表达最真挚尊敬与感谢的礼仪。
在这期间，狼神甚至不敢对将背后暴露给它的李客偷袭，只是低着头颅微微颤抖着身子。
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出现，仿佛此前只是错觉，而那横在狼神与李客之间的小世界却在佐证着这一切的真实性。
“来战。”
李客斜视狼神一眼，化作一抹流光，直接飞入小世界之中。
狼神忌惮地看了一眼华夏的方向，微微点头致敬，四脚踏着虚空，走入小世界之中。
不是说狼神如何了解那一位的秉性才如此有恃无恐，只是因为它相信以那位的境界，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低劣的行径而自辱身份。
小世界之中是一望无际的混沌，没有天空，没有地面，没有生命，甚至连尽头也不存在，唯有李客抱剑静静地等着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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