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目下，林九牧走进病房。
里面一片狼藉，各种仪器歪七八扭，电源线都被扯了下来，铁制的病床被立起，挡在角落，形成一个三角形的阴暗处。
“你没事吧？我们聊聊？”林九牧凑近过去，一个破空声袭来，他急忙躲闪。
一块不知什么东西，从他耳边擦过，‘当’的一声，撞在门口的扶手上，砸出一个小坑。
挤在门口的众人被吓到，连忙躲到两边去，几个警员神色凝重，而那几个病号则发出毫不掩饰的嘲笑声，仿佛料定了会是这样的一幕。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林九牧站在原地，尽量放缓语气，眼神和善，语气温柔地说。
角落里，女子小心翼翼冒出一点头来，看到是他时明显愣住了。
下一秒，人冲了出来，速度快得只剩残影，整个人扑到林九牧的怀里，像极了受惊的小鹿。
林九牧也吓了一跳，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上一紧，一股淡淡的香味袭来，无措的红色从脖子蔓延到耳根子，但余光瞄到门口众人傻眼的表情，还故作镇定地摊开手：“看吧，我就说没事的。”
众警员：“……”
病号、医护：“……”
过了好一会，女子的情绪稍稍平复一些，将脑袋从林九牧的胸膛离开，仰着头，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你是林九牧。”女子喊。
林九牧点点头，“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不知道。”女子柳眉微蹙，俏丽的脸蛋上透着很单纯的疑惑，“但就是认识。”
“那你怎么会有我照片？”
“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在黄花山上？当时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接连问了几句，女子都是摇头不知，眉头越皱越紧，显得有些楚楚可怜，一双手紧紧抓着林九牧的衣角，仿佛生怕他会突然离开一样。
林九牧和门外的署长对视一眼，都透着无奈的眼神。
打发走病号和其他无关的医护，署长也进来问了一些问题，包括身世、名字、籍贯之类，结果也是一样，一问三不知。
无奈，又请来之前的老医生，经过一番检查后得出结论——失忆。
按医生的意思，脑袋受到撞击导致的失忆，有可能等身体恢复后重新记起来，也有可能永远记不起来。
等医生走后，林九牧一脸的无奈，尤其看着面前这个高挑美丽，眉宇飒爽的女子抓着自己的衣角，嘟着嘴的时候，一时间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那你告诉我，你还记得什么？”林九牧轻声问。
“唔……”女子皱着琼鼻，认真想了想，眼珠子眨啊眨，然后往他一指，“你叫林九牧！”
好嘛，光记住这名字。可问题是自己真的不认识这人！
“先去署里登记信息吧，给她办个身份证。”署长说。
“嗯。”
随后，女子亦步亦趋跟着林九牧，在署长带领下离开医院，往警车走去。
走出医院，女子的脚步突然停住，手上拉着林九牧的衣服，把没注意的他扯了个踉跄，差点衣服都碎了。
“怎么停下了？”林九牧问。
“那个，”女子咽了咽口水，指着一个烤红薯的摊位，“我想吃。”
林九牧：“……”
买了红薯，坐在车里往警署开去。
一路上，女子纤细娇嫩的双手捧着红薯，竟丝毫不觉得烫，她表情专注，小口一点点啃着红薯，好似一口咬太多都有罪恶感一样。
每一口下去，又黑又亮的眼睛都会眯起，像两个弯弯的月牙，表情洋溢着对吃到美味的愉悦感。
明明拥有一副御姐的模样，却吃得像个小孩子，这副认真、虔诚、单纯、愉悦的模样，让林九牧有些看呆了，仿佛看到自己妹妹小时候。
不对，比妹妹那时可爱多了。
……
到了警署，署长给她办理了张身份证，但身份证总得有名字，于是想让林九牧给取一个，结果……
“小松子？”
“那是狗的名字！”
“松子？”
“那是坚果！”
署长额头青筋跳了跳，黑着张脸。
林九牧尴尬地笑了笑。
他要是会取名的话，也不会真喊自家狗子做小松子了。
这时，一直安静坐着的女子嘴唇动了动。
“什么？”
林九牧将耳朵凑近过去，只听到两个模糊的读音。
“夜什么？”
女子嘴唇又动了一下，皱着眉。
“夜魔？什么啊，你想取这名字？”
林九牧皱着眉。这名字听起来可比小松子差远了。
响亮的键盘敲击声急促响起，伴随一声重重的回车。
“搞定！”署长说，“就按她念的，不过改了下，叫夜默，沉默的默，这妹纸不是不怎么爱说话嘛。”
“真不考虑小松子？我家狗子可以改名的，先让给她用。”林九牧浑身散发着孔融让梨的美德。
署长青筋又抖了抖。
“拿着证件，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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