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父亲是自愿的，我父亲是自愿的！”昆迪·卡特嘶吼道，“你休想诋毁他，他休想诋毁他！你个该死的骗子！”
“昆迪·卡特，这里有份尸检报告，你想看看吗？正是你父亲麦斯特·罗浮的。出具这份报告的法医还在世，我也可以叫他过来，与你当面对质。”安格斯拿起一份文件。
昆迪·卡特浑身都开始发起抖来。他狠狠盯住安格斯的脸，然后咬着牙道，“我不会上你的当，我不会上你的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都是你伪造的！”
“真是不可救药。”安格斯冷哼一声，他放下文件，“昆迪·卡特，奉劝你一句，别再执迷不悟了，否则你只会陷入自我毁灭的结局。你父亲也好，湮灭派也罢，还有你们那所谓的新世界，不过是你为了逃避现实生活的不如意，寻找的借口而已——嫉妒生活美满的人，却又不想改变自己，接着再把一切的责任，统统归罪于整个世界。什么世界要完了呀，人心不古了呀，礼崩乐坏了呀。呵呵，反正，你是不会找上自己的原因的。然后呢，一群失败者又聚集在一起，妄图依靠莫须有的力量，使自己成为人上人。呵，说真的，在某些方面，你们，还不如贫民窟的那些帮派分子——因为至少，他们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物身上。”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还有，你从来没见过你父亲，你也从来没了解过他这个人，他的过往，他的经历，他的种种，你都是通过其他人的说辞知晓的。所以，你怎么知道，告诉你这些事的人，没有对你撒谎呢？”
“珍妮不会骗我，她不会，她永远都不会！”
“她不叫珍妮·哈尔洛，而是叫阿斯玛·哈伊。”安格斯冷笑，“她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肯告诉你，你还说她不会对你撒谎？”他调出一张阿斯玛·哈伊的生活照，来自几年前，在她还没有成为‘贵妇’的时候。“和你印象中的她，不太一样吧？你也认不出她了吧？呵呵，穿得如此朴素，头发也不加整理，而且连妆都不会画，如果是我的话，估计得认好久才行。没关系，你看仔细一些，我给你这个时间。”
昆迪·卡特明显认出了她。他阴森且仇恨地看向安格斯。
安格斯不理他的反应，而是问道，“那她，有跟你说过自己的职业吗？画廊的老板？有钱的贵妇？还是某个家族掌舵人的遗孀？”
昆迪·卡特不语，他眼中的仇恨更深。
“应该是画廊老板，她找牛郎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说辞。”安格斯说，“昆迪·卡特，在这方面，她也欺骗了你。她从来不是什么贵妇，也不是什么画廊的老板，她只是一名教会中学的普通老师而已。教会中学的教师，可买不起那么多名贵的奢侈品，也不可能去夜总会找牛郎陪侍。而且她一出手，就是三源币，真可谓挥金如土。”他冷冷看了嫌疑人一会儿，然后道，“昆迪·卡特，你居然说她像你母亲……正经女人，不会去找小白脸寻欢作乐的。昆迪·卡特，你是缺母爱吗？”
昆迪·卡特发狂一般吼了起来，“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审讯椅哐哐作响。他就像头被铁笼困住的野兽。
安格斯不理他的发癫，继续道，“还有你们的主，交给她的任务——寻找‘英雄’的后裔，并加以照顾。昆迪·卡特，你知道她又是如何‘照顾’他们的吗？每个人，给上五、六分源币，再适当宣传下你们的教义，就当完事了。这几年，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骄奢淫逸中度过的——买房子，买高档衣服，买名牌包包，去各种赌场挥霍，去找各式各样的牛郎……她根本没能好好完成任务，她的欲望，战胜了她的信仰。”
“主会惩罚你的，主会惩罚你的！你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你个只会诋毁的恶毒之人！主会惩罚你的，主会惩罚你的！”
“昆迪·卡特，你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有钱的吗？她已经过了二十几年的苦日子，又为何在人生的最后阶段，突然陷入到了欲望的漩涡中呢？”
昆迪·卡特开始碎碎念，嘴里嘀嘀咕咕的，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就像念经。
“因为人性。我之前也说过，是人，就会有卑劣不堪的一面。我也能理解她心态的突然转变——守着一堆财富守了那么久，直到有一天，威胁突然不在了，她终于可以把它们换成钱了。或许，她有过很好的人生规划，或许，她也有过很好的养老计划，但当金钱切切实实出现在她手中时，一切也就变了。呵呵，那么多钱，她肯定是第一次见到，然后欲望的洪水便开了闸……苦了这么多年，她真替自己不值……她要享尽人生的一切乐事，名贵的衣服，宽敞的房子，好看的男人，炙烈如火的爱情，她全都要……可是呀，令她没想道的是，老天爷却在这时候突然惩罚了她——因为她生活的放纵和糜烂，使她患上了难以治愈的绝症。这里有她的诊疗记录——一年前，她被确诊。呵呵，昆迪·卡特，她的那份遗书，你看过了吗？她应该给你看过。她说自己是三年前确诊的对吧？在这件事上，她也撒了慌。”
昆迪·卡特突然吼道，“是你在撒谎！她是因为心脏病过世的！她从来没得过什么脏病！她从来没有！”
斯雷和朴松民互相看了一眼。朴松民明白，斯雷此刻的疑问同自己是一样的——心脏病过世？这个说法从何而来？阿斯玛·哈伊明明是绝症去世的，墓园与医院，都有相关记录啊……
“诋毁，欺骗，谎言，污蔑！安格斯·卡奈，你会付出代价的，你会付出代价的！”
“你怎么能确定她是心脏病去世的？”斯雷问。
“我当然能确定！她的离世，她的葬礼，我全程参与过！”昆迪·卡特说，“她坟茔的第一捧土，便是我亲手撒下的！她的墓志铭，也是我亲自写下的！她从来没骗过我！她就叫珍妮·哈尔洛！”
朴松民不禁一怔：这是什么鬼？阿斯玛·哈伊和珍妮·哈尔洛，难道还不是同一个人吗？
“她被埋在哪了？”斯雷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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