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承认自己去过云天职业技术学校，而且去过很多次，这一点，梁秘书可以提供我的日程安排予以证实，作为市领导，常务副市长，接受学校的邀请去视察，然后跟学校的负责人一起，在她的办公室交谈，这不过分吧？”
贺言成话音刚落，梁秘书就把一本厚厚的工作笔记递了过来，然后接过贺言成递过来的话筒说：
“这事我有印象，云天职校的副校长余璐，是个很活泛的人，为了学校的生源，经常邀请大公司的老总或者市领导去学校座谈，贺市长也在邀请之列，去过几次，具体日期都记录在上面，唉！要知道惹出这么大麻烦，我怎么也不安排领导去那个地方，怪我！”
梁秘书言辞恳切，一副自责的样子，让人看不出来是真是假。
“看吧，即使我的指纹出现在那里，也很正常。”贺言成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让方铎采集了指纹。
方铎采集完指纹，轻笑道：
“没问题，我说了，这些都是辅证，只是证据的一环，但这每一环连在一起，你将来在法庭上就很难解释清楚了。”
“真是笑话，卢卫国畏罪自杀，都写了遗书了，而且经过你们警方鉴定，是卢卫国的笔迹，现在你想给他翻案，到底是揣着什么心思？”贺言成反问道。
“呵呵！”方铎笑了笑，从包里掏出来一本字帖和几份手签的文件，“这是我在梁秘书办公室发现的，一开始还以为他在练字，后来仔细对比之后，才发现他一直在模仿卢卫国的笔迹，你们可以对照一下卢卫国本人签的字，梁秘书厉害啊！模仿的字迹已经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可见你贺市长在多久之前就开始谋划让卢卫国背锅了！”
贺言成目光闪过一丝紧张，不经意地看了梁秘书一眼，强装镇定笑道：
“你看，又开始讲故事了。”
梁秘书立刻会意，跑过来解释道：
“市政府的人都知道，卢市长的钢笔字师承名家，颇有大家风范，而我也是个书法爱好者，平时练练字帖，临摹一下卢市长的字怎么了？”
这个理由虽然有点牵强，但如果从刑事证据学的严谨程度来说，也算一种无法排除的合理怀疑。
而且，如果梁秘书真把卢卫国的笔迹模仿得那么像，如果真要给他做笔迹鉴定的话，恐怕他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去写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字。
“方铎，你说了半天都是辅证，现在上百号人听你演讲，到底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贾政尧有些不耐烦了，也难怪，方铎今天造势这么大，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但仅凭这些东西，是很难扳倒一个市长的。
当然，余璐偷拍的那些床照，如果鉴定属实，倒是可以定他一个严重生活作风的问题，但是跟违法犯罪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
方铎并没有直接回答贾政尧的问题，而是盯着贺言成说道：
“贺市长，我本来想的是，只要你愿意认罪，还给你留几分颜面的，现在既然你百般狡辩，那就不要怪我让你在临江的大小官员面前把脸丢尽了。”
“不要再勿弄玄虚了，方铎，我在临江为官三十多年，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政绩，但自诩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绝容不得你这样当众诬陷我，今天你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我让你下不来台！”
贺言成横眉冷眼怒视着方铎，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好！”
方铎长长舒了一口气，放弃了心中那最后一点顾忌，从电脑上拔掉刚才那个U盘，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U盘插上，说：
“你可能忘了，整个海天庄园都是宋儒生建的，那里的每一个房间，包括你认为最私密的房间，当初都是宋儒生找人建起来，并一手装修的！”
如果说方铎刚才的话只是挠痒痒，那么刚才这句话，就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突然砸进贺言成的心底。
看到后面的大屏幕上正在读取的U盘进度，贺言成突然感到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虽然没在海天庄园乱搞过，但这些年在那个私密的办公室，跟宋儒生的谈话，都是见不得光的。
以前他自信跟宋儒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而且迫于自己的势力，宋儒生也不敢有二心。
但狗急还会跳墙呢，都把人逼死了，谁能保证他不留一手？
而且派去执行任务的杀手回来说，虽然蔡诚和宋晴都被击毙，但方铎突然出现在现场，而且带走了宋晴的手机。
贺言成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就一直在向菩萨祈祷，祈祷宋儒生没留下什么东西。
现在看来，菩萨并不是每一次都站在自己这边的。
他这个人很聪明，只从方铎简单的一句话，就判断出了U盘里的东西，也计算到了自己的下场。
或许，一切都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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