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走马灯
进门之后左右靠墙各站着一排石雕佛像，佛像有的缺了头部，有的缺少手臂或者腿脚。无一例外的都是，这些佛像的面相都呈金刚怒目，又或是手持法器做那攻击之状。师父走得不快，但是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我跟在他身后想着，师父要是来做我这一行，肯定会成为业内着名的佼佼者。别的不说，就这心理素质，已经超越了很大一部分人了。
“滴答!”大前头又传来一声水滴声。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寒冷起来。师父停下了脚步，抬手缓缓拔剑，接着朝前踏出了一步。
咚！师父的脚步看似很轻，落地之后却犹如金钟敲响一般振聋发聩。
随着师父继续前行，前方也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觉得手电光被什么给遮挡住了一样，照射出去的距离变得越来越短。可定神看去，眼前却又什么都没有。
“当心！”阿俏在我耳边提醒了一句。几乎跟她开口提醒我的同时，师父的剑动了。剑身呛啷作响，接着一团火焰包裹在上头。师父抬手将剑横扫出去。火焰在身前划了个半圆，眼前那厚重的黑幕被拦腰划成两截。一阵火星飞溅，黑幕接着燃烧了起来。
“啊！”耳内传来一阵尖啸。手电的光又能照出去很远。
再往前走，一个个锈蚀得不像样子的铁笼子出现在我们眼中。笼子长宽高各一米左右，里边散落着森森白骨。白骨是手脚上，还捆着一圈铁链。看样子他们生前就戴着枷锁，蜷缩在这个铁笼子里头，直到死去都没有把那锁链给摘掉。
“师父！”我喊了一声。
“传说当年洪水泛滥，后来得人指点，当地官府便拉来了一群死囚进行活祭。”师父慢慢前行，嘴里则是对我说起了当年的故事。
“真的管用么？”我接着问道。
“管不管用不知道，但是打那以后，这条江就再也没有发过洪水。又过数百年，江水逐渐干涸，上游改道去了别处。此地也就成为了一片陆地，而拨浪山，再也无浪可拨。此处安宁了数百年，这一回忽然出事，为师心里总有一些忐忑不安。世上诡秘之事层出不穷，我也只能遇到一件处理一件。若是放在从前师祖们百花齐放的那个年代，哪里会有如此多的麻烦。”师父言语之中有些无奈。
“为师年龄大了，做不了几年。给我当徒弟，你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啊。我们玄微真道一脉，自我以后可就只有你一个人独自承担了。”师父拍拍我的肩说。
“我们这次来，是要把这里的冤魂都解决掉么？”我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
“嗯，逃出去的以后再说。现把留在这里的解决掉。”
“还有逃出去的？”我闻言追问起来。
“当然有，不然这山又是怎么塌方的。他们冲破了禁制，才造成的塌方。此时怕是已经远遁数百里之外去了。”师父说话间又是一剑，远处一阵嚎叫，接着一股子阴风扑面而来。
“刚才为师教你的那个字可还记得？”一路行来，我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这里有一个石制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的石头有些已经被震碎，有些则是裂成了几块。无一例外的是，石块都呈暗红，看上去让人心头有些发紧。
“记得！”
“记得就好，那这最后一个，为师就留下给你练手了。”师父说完，对我笑了笑退到了一边。
“昂？”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眼前的祭坛传出一阵尖啸。接着阿俏就现身出来准备上前帮忙。
“女娃儿别帮他，你帮了这一次，难道还准备帮他一辈子？”师父对阿俏说着，随后一拂袖，将她给拉了回来。
“可是…”阿俏想要辩解。
“没有可是，不想他今后遇到危险无法自救，那就让他自己去过这一关。徒弟，听好了！”师父打断了阿俏的话，接着对我念起了一段咒文来：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开我法眼，阴阳分明。火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
随着师父念完咒，伸手朝我额头一指，顿时我就觉得头脑一阵清明。眼前看到的东西，也跟之前不一样了。整个地道里不再是一幅破败之相，转而是一阵灯火通明。无数的石匠正在加班赶制着石雕，每雕刻成一尊佛像，便有那道貌岸然的和尚上前诵念经文。
“大人，大人冤枉啊！我家世代良民，从未做那作奸犯科之事。大人，大人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一个憨厚的汉子，身上带着锁链，正不断挣扎着。两个衙役使劲将他朝祭坛里推搡着，可生死关头，那汉子迸发出的力量，让他们一时间居然难以撼动他半分。
“纵然本捕头有错，县公大人必定不会错。赵老实，这一单你认了，家里人还能免于牵连。你要是不认，回头莫怪公家按律流放。”一个捕头模样的人上前对那汉子喝到。
提到家人，那汉子挣扎的力气顿时小了许多。见状那两个衙役连忙连推带踹的将他赶进了祭坛。祭坛四周站了四个和尚，此时连忙念诵起经文来。
“这就对了嘛，赵老实你就安心去吧。本县算你一功，回头抚恤分文不会少，会由本县亲自送到你家里。届时还会让人刻碑，上头必定会留你赵老实的大名。你一辈子窝囊，靠自己，何时才能攀到这种青史留名的美差？后人将来看那治水碑，一定会记得你赵老实是为治水而死的。如此说来，你也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才是。”县令捻须，上前两步对那汉子说道。
“大人，我冤枉啊！”赵老实只是喊着冤，却不敢迈出祭坛一步。
“本县如何不知你冤枉？不怕实话告诉你，县内死囚已经全都祭了。如今法师们说还差几个就能功德圆满。你说，这种紧要关头，我不找你们这些老实巴交，没有后台的，还能找谁呢？怪就怪你自己无能，千万别怪本县心狠。”县令说完一拂袖，两个衙役手持水火棍，对着那汉子当头就是一阵劈打。不几下，赵老实就被打得头破血流趴伏在地。
“你若言而无信，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好，好生，善待我家人。”赵老实抬头，双眼瞪向县令说道。水火棍先后打在他的头上，当场将他打了个脑浆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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