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雨落大地，绿意复苏，清水寺周边一片墨绿温润的样子。
清晨薄光均匀地洒在山间，山谷中传来阵阵钟声，斑驳的光晕从绿叶间洒落。
在地上投下了一束花的影子，听着山间的钟声，谢澜汀的心底泛滥起了一阵阵涟漪，他似乎感受到了妹妹的问候。
一双蓝色的眼睛望向山上，他不知道小姑娘喜不喜欢这里，这里很安静，不会再有人打扰她，哥哥时常会来看她。
“来看小妹，她不忍你不开心，而且今后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燕礼婉拍了拍他的手，目光幽远，终于一切雨过天晴。
两人清晨在阳光中一步步上了山，风也柔和，静地能听见地底下花开的声音。
路两旁风吹过，碧波荡漾，像是在和行人打招呼。
到了山顶，寺庙前无一人，只有一个正在扫地的僧人。
那人年过六十有余，瞧了一眼来人，摸了摸白色的胡须，眉眼带笑“施主又来看小姑娘了，她知道会很开心。”
谢澜汀微微颔首，下意识朝不远处的幽谷望去，风的尽头有一抹纯白在轻轻地摇晃，他似乎看见了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在轻轻地叫他哥哥。
老僧引领他们入了寺庙，“施主请便，这长明灯已经供奉了很多年，想来是那位您的好友所要求的。”
“是我朋友，麻烦您了，我想单独给妹妹上根香。”谢澜汀静静地站在谢栀的牌位前，第一次那双蓝色的眼睛有些想哭。
燕礼婉看了一眼也退出了房间。
刚走出门，今日的阳光很好，天气还是有些冷，不知道小霜回绍兴过年怎么样了，“糯米团子，大姨有些想你了。”
前个晚上刚和小清韫通过电话，“姨姨，宝宝好想你。”
听着孩子稚嫩的声音，有些想念母亲在世的日子，不过她盼望的那个人等到了。
“怎么比我们还来得早？燕大小姐。”门口走来一对男女，声音里有几分惊讶的意味。
她不禁抬头望去，“谢睿笙，你怎么来了？”
谢睿笙看了她一眼，长指拿去旁边女子头上的竹叶，“自然来看栀栀，我这个当二哥理应来看她，顺便来见见大哥。”
突然远处传来吱悠的声音，朱红色的大门被打开，一双笔直的腿迈出，三人看了过来。
“小笙，好久不见。”谢澜汀勉强笑了笑，当目光落在谢睿笙旁边女孩的身影上，“不介绍下？”
宋沐晴眉眼弯弯，“大哥好，我是沐晴。”
“是宋家那位小姐？不过你们怎么…”谢澜汀看着两人握着的手，面露几分诧异。
谢睿笙有几分别扭，前不久还反抗家里安排的婚事，没想到过年他索性偷偷跟了某人去了绍兴，碰到了这丫头，后来在相处中逐渐欣赏她，“哥，我要和她结婚。”
宋沐晴倒是第一次红了脸，微寒的风刮过她的脸，“家中的长辈希望大哥过去商量我们的婚事。”
燕礼婉走到他身边，握紧他的手，“如今谢家也只有你有资格做这个主了。”
春风和岁，平雅和畅，雨过绵长，晨光熹微。
“自然，宋家那边我会去。”谢澜汀点点头，作为谢家的长子他理应到，不过也是时候将一切交给他。
四人顺着山路来到一处墓园，正好落座在清水寺不远的山坡下。
这里时常有人来打扫，墓园周围干净整洁。
他将带来的那束栀子花放在墓碑前，手指轻轻地摸着那张墓碑上的照片。
“栀栀，哥哥和二哥来看你了，你应该和妈妈在一起了。”
墓碑的最下一方:
谢栀。
“哥，以后栀栀离我们就近了，可以来经常来看她。”谢睿笙看着照片上那个小姑娘，他的心浸透了痛苦，她走的时候还很小。
“是啊栀栀你当年救的那个姐姐，她现在很幸福。”
谢澜汀想起小姑娘闭上眼睛的时候，戴着氧气，“哥哥，她活了没有，我认出了那个带头的人是爸爸。”
他忍着痛苦，握着她的手，医生不停地按压她的胸部，“活了，她很好，不过栀栀也要努力活着，哥哥以后养着你。”
小姑娘慢慢闭上眼睛，只留了一句“哥哥，妈妈来接我了，栀栀不喜欢哥哥哭。”
燕礼婉忍不住背对他，突然看见这坟上开了一朵山茶花，正随风飘荡。
“她在告诉我们，她在那边过得很好，让你们不要难过了。”
众人望向那朵红色的山茶花，在这幽谷中凌然绽放，映衬着薄光。
钟声回荡，四季更替，老者的身后一轮暖阳升起。
他站在台阶上，青山悠然，四季轮回，烟雨朦胧，“善恶终有报，善良的人会幸福的。”
谢澜汀似有所感看向远处，终于他多年的心魔消散，这是他第一次回京北，原来栀栀想离家更近一步。
“嗯，沐晴我带你四处转转。”谢睿笙瞅了一眼燕礼婉，拉起手便往山下走。
她静静地看着这个人，悄悄地走到他身后，双手回搂着他的腰，“栀栀会开心的，她的哥哥都有了要陪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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