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汤咕噜咕噜冒着泡，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或许她是怪我的吧。”
半晌过后，柳子阳吐出这么一句话。
凤酒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是应该感叹上天对女人的不公，只不过是失了贞洁，就将一个女子逼得走投无路。
怎么就只有男人让女人失清白，而女人就不能让男人失了清白呢？
嗯，这个想法有些奇妙。
不过网上那句话怎么说的，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小酒，小酒，”柳子阳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凤酒回神，“嗯，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我喊了你好几遍。”
“没事，”凤酒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个小鬼已经不在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后续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到底，那个俞柔也是一个可怜人。
不过她也不会轻易同情别人，世间万物皆有它的活法，何去何从皆由自己本心。
临走的时候，柳子阳跟凤酒要了俞柔的地址。
既然她放不下，那他就去见见她。
凤酒想到她从俞柔那里拿到的东西。
“麻烦你帮我带几句话给她。”
“什么话？”柳子阳一脸好奇。
凤酒轻咳一声，“你就说，书很好，留给她埋没了，反正她也学不会，我就替她笑纳了，如果她要钱，你就……”
“她要钱的话我给她就行。”
柳子阳心想什么书啊，还要钱。
“嗯，多谢。”
凤酒在心里先替柳子阳默哀三分钟。
当时她看到那几本书的时候，的确觉得是好东西，留给那个养小鬼的老人可惜了，估计她看不太懂，所以也没学会几招。
现在一想，觉得有点不厚道，或许是因为教她的人还没将她教会，就去世了，她自己学习那些歪门邪道倒是一学就会。
凤酒的猜想倒是没错，俞柔的奶奶就是干这一行的，替人算命，看风水都会。
但越是亲近的人，越是算不出来对方的命，所以当初俞柔奶奶没有算到俞柔有这一劫。
俞柔出事以后，她一度陷入深深的自责中，给别人算了一辈子，临到头来灾难降临在自己家人身上，加上俞柔又经历了退学，自杀，最后她也郁郁寡欢去了。
奶奶去世以后，俞柔才彻底清醒过来，她想要重新拾起奶奶的本事，可惜从小愚钝的她怎么也学不会，恰巧那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无意当中看到奶奶留下来的笔记，这才将那孩子养成了小鬼，专门替别人干一些缺德事，倒是收敛了一笔钱财。
可惜了俞柔奶奶那一身本事没有传承下去，真是浪费。
柳子阳虽然被放了出来，但他目前不能离开D市，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他参与了这一起文物造假案，但他仍属于警方的监控对象。
如果警方传唤他，他必须随叫随到。
从火锅店里出来以后，他想着正好也没什么事儿，先去看看俞柔，按着凤酒给的地址，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
看着眼前的破旧楼房，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走错，这种地方真的能住人吗？
想了想，他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小酒给的地址肯定不会出错，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楼上，俞柔正在收拾东西。
她要准备搬家了，这里不能再住了，她不确定那个女生还会不会再回来。
小鬼已经不在了，她如果还要养一个，必须有人愿意供奉出自己的孩子，或者她在怀一个，但她面前没有这样的打算，之前赚的钱，够她花一阵子了。
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她头也没回地道。
“抱歉，今天我奶奶不在，请明天再来。”
她以前一直以两个身份生活，从来没有被人看破过。
柳子阳脚步一顿，朝着那个背影喊了一声。
“俞——柔。”
听到这个名字，俞柔唰一下转身看过去。
她嘴唇动了动，半晌过后，终于喊出他的名字。
“柳--子阳。”
这个她日思夜想，却不敢去接近的男人，此时就离着她这么近，近到只要上前一步，就可以碰到他。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她转身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他知道了吧，那个小鬼是她养的。
是不是来找她算账的？
柳子阳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门口，有七八年了吧，他都没有再见过俞柔。
她还是读书时候的那副模样，只是怎么比照片上老了那么多，只不过过了一夜而已。
是因为她用了什么邪术吗？
“俞柔，当初我不应该拒绝你，对不起。”
俞柔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地板上，抬起头朝着柳子阳看去，轻轻将头发别在耳后。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我还会是这个样子吗？”
她知道柳子阳没有错，错的是她的执念。
柳子阳看到了她脸上的那块疤，瞳孔一缩。
俞柔注意到他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很丑吧？”
柳子阳摇头，“很痛吧？”
这三个字，差点让俞柔的内心破防。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很痛吧，只有人说，别怕，别人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的。
她转过身抬头眨了眨眼睛。
“你有什么事？如果你是来兴师问罪的话，那你就白来一趟了，我不会跟你道歉的。”
那小鬼的确是她弄去的，但也没想要他的命，只不过看到他和那个女人出双入对，心里嫉妒得快发疯了，才会走这一步。
柳子阳还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不用你道歉，我就是来看看你，你以后别再弄那些东西了，我听说会折寿的。”
“不用你管，没事你就走吧。”
柳子阳抓了抓脑袋，“哦，对了，有人让我给你带几句话。”
“什么话？”
“她说书很好，留给你埋没了，反正你也学不会，她替你笑纳了，你要多少钱？我这边替她给你，是什么书啊？是古籍吗？”
柳子阳话音刚落，就见俞柔猛地转身看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要瞪出来一般。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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