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儿？”
“地下停车场。”
谢徵微微一愣，不过随即笑了起来：“我这辈子还真没在地下停车场指挥过乐团，也算是开了先例了。”
“对不起了老师。”
“没关系，我来是为了追求艺术，不是来追求排面的。”谢徵道，“另外，今晚就算了，大家车马劳顿，就住酒店里吧。明天早上我们都搬进来，你们应该有空闲的宿舍吧？”
“有是有，但让你们住宿舍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住在酒店来来回回浪费多少时间？就这么定了。”
对于这位老艺术家的决定，邬阳在内心大感敬佩。
艺术这个词汇来自于西方，而西方有一句话，叫没有贵族就没有艺术。
所以在早期，艺术这东西就是专门为贵族服务的。
但后来人们慢慢明白过来，真正的艺术，并不只存在于华丽的殿堂之中，艺术的观众也不仅仅限于那些高贵的贵族。
艺术来源于生活，更应该回归于生活，这才是艺术的真谛。
“对了邬阳，你陪我去地下停车场看看场地。”
徐珍妮道：“老师，还是我陪您吧。”
“不，就邬阳一个。”
带着谢徵离开办公室，邬阳知道这位老人家并不是真的想去看场地，所以也没有把他往地下停车场带，只是带着他在跑道上慢走。
“我很惊讶，”看着天空几颗明亮的星，谢徵道，“你一个年轻人，竟然能写出这么多优秀的曲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抄的。
当然，邬阳不能说实话。
“因为我喜欢音乐。”
“就这么简单？”谢徵问。
“喜欢一个东西，其实并不简单。”
一句话，简直就说到了谢徵的心坎里。
他敢保证，全天下也没有多少人能真正听懂这句话里包藏的含义。
从几岁开始，他就喜欢音乐，直到现在，他还是喜欢音乐，他可以肯定，直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刻，他仍旧喜欢音乐。
所以他的喜欢，贯穿了整个人生。
这才是邬阳所说的“喜欢”，是能终其一生的喜欢。
也只有这种喜欢，才能鞭策人们为之去努力和奋斗，为之付出青春、汗水和心血。
谢徵真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年龄，竟然好像还遇到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知音。
“那我问你，”谢徵道，“在这之前，你写的那些歌怎么都是狗屁不通呢？唱也唱得跟鬼叫似的。”
邬阳：这个……
“那样不好。”谢徵语重心长，“不过年轻的时候玩一玩，倒是也可以理解。”
邬阳：感谢理解！理解万岁！
“但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能再那么玩了。”
“我知道了，以后肯定不会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剩下的红楼曲子给我看？”
邬阳听了一愣，您老人家绕了半个地球，结果是在这儿等着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师，创作不易。”
“狗屁话，”谢徵道，“你在这里的表现徐珍妮都告诉我了，我怎么没觉得有什么不易？我看你简直就是不要太容易！”
邬阳还能怎么办呢？
面对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又不能打又不能骂还不能跑。
那就只能画饼了。
“等我再拍红楼时，一定把剩下的十一首全数奉上。”
谢徵停下脚步，看着邬阳。
刚才他只是觉得邬阳有才，现在更觉得他有胆，胆大包天！
“你知道有多难？”
“知道。”
“你知道需要多少钱？”
“知道。”
“你知道可能会血本无归？”
“知道。”
“知道你还说这话？”
“老师，做人总是要有点追求，对不对？”
看着邬阳的眼神，谢徵知道他是认真的，也觉得他能够做到。
不因为别的，就冲着他愿意花一年零九个月为红楼写个序曲这一点，他就能无条件相信。
不喜欢，为何会这样努力付出？
既然喜欢，那就是会努力做到。
年轻啊，真好。
“别等太久，起码我还活着，也想看看。”
“是。”
“明天学员排练的事安排好了吗？”谢徵转移话题。
“安排好了。”
“听说你还会吹唢呐？”谢徵再次转移话题。
“对，二胡、古琴、古筝、琵琶都会。”
谢徵再转移话题：“嗯，不错，那你跟珍妮什么时候领证？”
邬阳：……您老这么套路我，徐珍妮她知道吗？
“老师，我们只签合同，不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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