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辰知道，他们两个虽没有血缘关系，也知道孙佳航一直喜欢蒋紫晨，蒋紫晨被初恋劈腿，李径年知道后第一时间把那个劈腿男揍了一顿，为此还被学校罚写检讨，但他从来不后悔。
他知道蒋紫晨是因为顾司辰没有处理好前女友的事才去西藏，直接从工作的城市请假到了顾司辰剧组，给了他重重一拳，当然不是当着别人的面，顾司辰自认有错，默默认下。当然，他们都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告诉蒋紫晨。
自从他们结婚后，孙佳航逐渐淡出两人的生活，尤其在他出发去德国前特意强调要自己照顾好她。
这次，哪怕孙佳航向上次那样出手，他依旧认下，绝不还手。
走廊里，孙佳航盯着被黑眼圈包围的、胡子拉碴的顾司辰，拳头缓缓舒展。
“你是不是要做个解释。”李径年站在门口盯着他，低沉的声音从喉咙发出，语气冰冷“你打算怎么办？”
顾司辰原本就不清醒的、慌乱的大脑，此时回答不了任何关于她的问题。他耷拉着脑袋，扶着墙，嘴里除了念叨着“对不起”没有其他话，声音像是缺水一样干瘪。
孙佳航见他如此颓废，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揪住衣领，拳头重重扬起，又重重落下“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这一拳你跑不了。”
“你打吧，狠狠打。”顾司辰语气中透着深深的自责。
“打你脏了我的手，她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出了事跟个鸵鸟一样，你如果还这样，趁早离开，她不需要哭哭啼啼的老公。”孙佳航痛斥“作为丈夫你就是这么保护你的妻子孩子，你当初的承诺都是耍嘴皮子、骗人的，啊？”
孙佳航将他往墙上一推，身体顺着墙往下滑，最终缩成一团。
“好好的人，自从跟了你三天两头受伤，实在照顾不了就还给我们，我们还是能养得起她。”孙佳航虽不像刚才那样冲动，心里却仍堵着一口气。
“你如果照顾不好，就把他还给我们。”孙佳航像是在下最后通牒。
顾司辰头猛然抬起，疯狂摇头，眼泪肆意流淌，嘴里喊着“不会，以后不会，我一定能，一定能。”
“就知道耍嘴皮子，叔叔阿姨知道了吗？”孙佳航语气终于缓和下来。
顾司辰摇头“还没告诉他们。”
“没说就别说了，叔叔心脏不好，受不起刺激。”孙佳航劝告。
顾司辰又点头。
“我还要值班，有事给我打电话，记住你说的话。”孙佳航拍拍他的肩，又一次警告。
顾司辰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想以此压制住眼睛里的泪。
良久，他站直身体，擦掉脸上的泪痕，回到病房。
凌晨四点，麻药过去了，腹部的疼痛袭击着蒋紫晨的神经。她睁开眼，窗外的月光皎洁，凛凛寒风中，枝头的几片树叶还在坚持。
终于，一片叶子抵挡不住风的威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生育它、养育它的树干。
她转过头看着床边坐着的人，月光打在他布满倦容的脸上，青青的胡子稀疏的包围着他开裂的嘴唇，眉心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她伸手想去帮他抚平，手指刚一接触，他身体抖动，睁开眼睛，看到她举在半空的手，握住。
“你醒了，还疼不疼，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蒋紫晨摇摇头说“我没事，真的。”
纵使嘴上再过坚强，身体的疼痛却实实在在。一阵痛感袭来，她眉头自然一紧。
顾司辰捕捉到她表情的变化，声音嘶哑的说“对不起，都怪我，你打我骂我，怎么着都行。”
“瞎说什么，你是我爱的人，怎么舍得打你骂你。”蒋紫晨反倒安慰他，“我没事了，你不用守着，回去休息，坐了一天的飞机，很累。”
顾司辰拼命摇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第二天一早，孙佳航又来到病房，蒋紫晨已经醒了，看到他的瞬间露出惊喜的笑容“你回来了？”
孙佳航走到病床旁，顾司辰从座位站起，给他让出位置。
“嗯，回来了。”
“还去吗？”蒋紫晨尝试坐起身，被孙佳航阻止“躺好，年后再去，还有一年。”
“哦，我倒忘了你要去两年了。对了，采音是不是跟你一起？”
“她去援非，我们没一起。”
“看我这脑子，记错了。你也是，自从去了德国也不打电话发信息，真打算把我们都忘了。”蒋紫晨强忍着身心的痛楚跟一年没见的老友胡侃。
“没有，不是忙吗。”孙佳航解释。
“知道，当初要不是偏科严重，说不定我也选择学医。”
“所以上大学时有事没事老蹭我们的课，搞得我同学以为你喜欢我。”孙佳航讲他们上学的趣事。
“嗯，当初如果学医也挺好，可以救死扶伤。”或许当初学了医，面对昨天的情况她可以自医，这是她没说出来的。
“学法也很好，也能救人，我在德国还看到你们那个家暴的案例，他们都夸中国的法官真厉害。”孙佳航安慰。
蒋紫晨听到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安慰“真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孙佳航非常笃定的回答。
“这倒是。你刚回来就上班？”蒋紫晨看他身上穿着白大褂。
“嗯，还值了大夜，准备下班。”
“还是那么敬业。”蒋紫晨“奉承”他。
“比你还差一截。”孙佳航也学她的“奉承”。
一夜没睡的顾司辰呆呆站在旁边听两人刻意的回避着昨晚发生的事，孙佳航借口要交班离开了病房，顺便叫顾司辰出来。
顾司辰看了眼蒋紫晨，她点头，他才跟出。
门刚关上，孙佳航转过身一改刚才的温柔，声音冷冷道“回去换身干净衣服，胡子刮掉，你这个样子只会让她更难过。”
顾司辰看到外套和裤子上沾染的血迹，这些东西会提醒她失去的孩子。
他连忙朝电梯方向跑，接着又折回“先帮我照看她，很快回来。”
孙佳航看着迅速消失的背影，既替她开心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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