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云辞只见过四大神兽中的白虎和朱雀。
白虎定下契约之后，为养伤将自己身体缩成猫儿大小，整日待在云辞识海里抱着那颗凤凰蛋睡觉。一身绵密的毛发被灵气养的油光水亮。
朱雀则一直保持着高贵神秘的形象。
虽然都是神兽，看到玄武时心生起的第一印象，是庄严。
锁链消失后，一直在其中翻滚撕咬的玄蛇就重新安静地盘伏在壳上。
龟首缓缓的下压，光弧受此影响往云辞的方向推动数步。
额间黑色泛紫的兽纹是玄武身上唯一的颜色。
须臾，分辨不出性别的声音在云辞脑海之中回响：
“我不能跟你走。”
云辞很清楚这话的意思。
猜到魔域就在玄武体内的时候，她就知道，两者密不可分的关系。
贸然分开，只会像秘境开启时那样，爆发出强劲的压力，将同魔域一样宽的地界碾碎。
就算云辞能狠下心，身为神兽的玄武也不愿意。
除非她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凡人没办法同时契约两只神兽。我继承记忆的时候见过你，”那声音顿了顿，中肯的评价道，“你很厉害。”
威压倏停，隔在一人一兽间的光弧渐渐消散。
“我没有那么贪心想要契约你。”云辞笑着摇头。
玄武存在了这么多年，厉害的人不知见过多少。
能得到一句夸奖不至于飘飘然。
云辞笑意未减：“只是想从胥同手里挖走一两个助力。”
试探性的偷个家。
能顺势知晓胥同到底想干什么最好，不知道也没关系，拖延住可能会重新发起的三界大战也行。
兴许是云辞给上任玄武留下的好印象，又或许是她契约过白虎的缘故。
眼前的玄武并没有为难她，也没摆什么排场。
缓缓道：“从前被炼化后的记忆我还有一些，只要白虎祂们不被抓到，就不会有事。”
听了这话的云辞眨眼，思维迅速发散：“你不愿意和我走，是不是因为胥同在之后做了什么？”
能让神兽甘愿被他炼化，那这件事对玄武来说一定有很大的意义。
“他......”云辞微垂下眼，“三界经历过大战却依旧完好，天骄频出。是胥同献祭你们换来的结果，是吗？”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沉。
胥同那些恶名，云辞也是宗门大比后从那些长老口中听到的。
实际上这个人是好是坏，她并不清楚。
“他确实用我们的性命换了样东西。”玄武道，“却不是为了修复大战后的亏损。”
“......世人皆知玄武是天底下最坚硬的盾。
“用来压某种东西，也会是最好的材料。”
龟首忽地张开嘴，舌头好像裹了某样东西伸出来：“所以我不能走。不仅仅是因为魔域的原因。”
东西渐渐露出模样，是枝开的正好的桃花。
花蒂下结果似的挂着东西。
云辞定睛细看，发现那是蜷缩成团的、生有小角的兽类。顺亮的毛发在结界里轻轻飘荡，不断有灵气在其中生成，如丝线般缝补着那残缺的四蹄。
她认得这两根白色的角。
“我在无垠海看到的那结界一样的纹路......”联想到当时天际浮现出的弧形结界，云辞叹出声，“那原来是玄武的壳啊。”
现在想来，那些交叉如阵法的纹路，确实和龟壳上的差不多。
“你身上有样东西，大约是它尸骨化成的。”
芥子袋随即从她身上飞出，花蕊迅速抽长，将飘出的钟卷走，送进小球里。
有了这东西，修补身体的速度变得很快。
“我当时只来得及搜集它神魂。”等待的期间，玄武道，“如今已经补齐缺失的意识。用不了多久，它或许就能好好长大。”
剩下的话玄武没再继续说下去。
祂甘愿被魔界炼化，为的就是能像上任玄武那样，用来压制天魔之气。
那么囚牛以后会不会每天有丝乐作陪，都已经和祂没关系了。
看云辞沉默，脑海中的声音难得笑了下：“神兽不会完全的消散。传承之后，前任那些记忆会保留下来。我兴许......”祂顿了顿，“也能用某种角度看着它成长起来。”
“我们已经找到解决天魔之气的方法。”云辞从囚牛身上移开视线，直直看向玄武，“你可以好好活着。陪囚牛一起长大。”
脑海那声音虽然分辨不出性别，可细听就会发现，也能察觉到其中带着些许稚嫩。
这任的玄武，不过也是个才出生不久的神兽。
“你再等等。”
云辞神色坚毅：“你再等等。到时候，你可以长大，和囚牛一样，无拘无束地游遍天南地北。”
玄武盯着球内的小兽，没再说话。
“你这只小王八。”隔着水幕听了半天云辞自言自语的小白忍不住出声，“年纪那么小，怎么听起来像是在托孤。”
小白扬了扬抓着东西的手，哼笑道：“让你来就来，我院子里养了许多肥嫩鲜美的锦鲤哦。”她摊开手，露出金黄黄的饲料，“或者你想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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