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六月上旬。
太液池清澈的河水伴随着微风,泛起圈圈涟漪。
池中荷花盛开,白色的、粉色的,点缀其中,煞是好看。
清浅的阳光透过云层笼罩在岸边的小道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
有七弯八桥的小桥连着河中央的亭子。
亭中有一方石桌和几张石凳。
我、张嫣、刘恭三人坐于此处,品茗赏景。
张嫣现二十有一,出落得越加美丽动人,端庄大方。
她放下手中茶盏,眉梢眼角都带笑意,“恭儿,这里是不是很美,母后没骗你吧?”
刘恭乖巧道,“母后说得极是,确实好美,恭儿以后闲暇之时,便陪母后来此赏景品茶,聆听母后教诲。”
刘恭现九岁,眉眼如画,小小年纪便十分俊朗。
张嫣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恭儿真乖。”
我看到眼前母慈子孝的这一幕,唇角禁不住扬起浓浓笑意。
我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口,顿觉唇齿留香。
我深深呼吸一口空气,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我真希望日子能一直这么持续下去。
我放下茶盏,看向刘恭,“恭儿,等你再长大些,皇祖母便让你亲政,可好呀?”
刘恭双眸亮起,“真的吗?”
我点点他的鼻尖,“真的啊,皇祖母什么时候骗过你?”
刘恭神态认真,“皇祖母,恭儿如今尚小,现在言之尚早,还得劳烦皇祖母您继续辛苦。”
我笑容温暖,“好吧,那就等恭儿舞象之年,恭儿便亲政,可好呀?”
我在想,待恭儿长成翩翩少年郎,便还政于他。
我也好颐养天年,然后再给恭儿册立一位皇后,生一个白白胖胖的重孙承欢膝下。
想想,我便觉得心里乐滋滋的。
刘恭用力点头,“嗯,皇祖母,恭儿听您的。”
我脸上的笑容愈深。
一阵轻风吹过,荷花微微摇曳,落下几片花瓣于水中。
只见鱼儿欢快地嬉戏于其中,腾起跃出池面。
刘恭突兀道,“皇祖母,恭儿斗胆,有个问题想问您。”
他紧咬着唇,一双明亮眼睛紧盯着我。
我一怔,随即笑开,“恭儿想知道什么啊,尽管问,皇祖母定认真回答。”
刘恭仍咬着唇瓣,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须臾。
他睁大眸子,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几丝疑窦,“皇祖母,恭儿偶听一宫女说,父皇的吴良人和母后是同一日生产的,皇祖母,这是真的吗?”
刘恭紧紧注视着我,生怕错过我的任何一个表情。
在刘恭刚说到吴良人这三个字时,我和张嫣就变了脸色。
我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心脏猛地颤抖一下。
张嫣脸上的笑容霎时就僵住,脸上浮现出几许慌乱。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故作轻松地问,“恭儿,哪个宫人说的?她还与你说了些什么?”
刘恭迟疑道,“她说她叫雪絮。”
接着,他将前几日之事述来。
就在前几天,他在听完太傅讲学回宫的路上,有一宫女从后面朝他快步追来。
“陛下……陛下……”
刘恭听闻叫喊声回眸看去,是一位他并不认识的宫女。
他皱着眉头,有几分不悦,“你叫朕,有何事?”
宫女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恭瞬间浮起一抹不耐,“有何事就直接说。”
“陛下,您真的太可怜了,太可怜了。”宫女说着掩面抽泣起来。
刘恭不禁觉得一阵莫名其妙,“朕可怜?朕哪里可怜了?朕是九五之尊,身份尊贵无比,为何你要觉得朕可怜?”
他甚是不解,他从未觉得自己可怜过,更没听过有谁说自己可怜过。
宫女擦拭眼泪,“您是当今圣上,是天家血脉,是九五之尊,这些不假,只是您却一直把您的杀母仇人当亲人,一直被蒙在鼓里,这难道不可怜吗?”
刘恭脸色一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朕何时有杀母仇人了?朕的母亲不是张太后吗?她不是好好的吗?你这贱婢再胡说八道,朕就将你打入诏狱。”
宫女吓得一抖,急忙跪倒在地,一脸委屈,泪痕犹在,“陛下,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您的母亲不是张太后,而是吴良人。”
“胡扯。”刘恭怒斥道,脸色愈发冰冷。
宫女一脸惶恐,“陛下,奴婢不敢胡扯,您若不信,您去问一下太皇太后和张太后,您问她们您父皇的吴良人和张太后是不是同日生产的,您观看她们的表情就会知道。”
“您的亲生母亲是吴良人,生下您之后,就被太皇太后给杀了,然后把您抱给张太后,说是张太后生的。”
刘恭顿时愣住,“怎么会是吴良人?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母亲就是张太后,他从未怀疑过,因为张太后一直对他极好,他对张太后的感情也很深厚。
但这宫女告诉他,吴良人才是他的生母,这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令他无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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