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老祖宗真的是天道，是神。
所以冷眼旁观。
“住手吧，李大龙！”
是顽融的声音，在血肉筑起的仙庭困阵中，于东夷的几位大罗金仙都在。顽融的目光悲悯，俨然也看到了临阵之中李大龙的心不在焉，“你们胜不了天道先知，胜不了古圣，所有的作为都是无用功。”
祂抬起头来，十三古圣之中大部分存在的实力都不如他，但天人状态俨然让他们立于不败之地。如今以仙庭为甲兵的张百劫更是举世无双，更何况千重道门高山的天道先知可与天比高。
“你们青云李氏人取代我们成了仙，但永远也只是仙。”
顽融叹道：“你很不错，李氏子孙不错，人族也不错，但你们的力量比不上万族，比不上仙庭蛰伏已久的仙，即便我们已经沦为旧时代的仙，你们这一万族人，和所有的人族，都只有沦为尘埃的下场。”
祂劝说着，曾经的祂没有如此慈悲，但当祂从天道先知知晓一切的真相，就连目光所及的世界都如浮华。
当祂仰望天道，祂曾经狂言要为老师剿灭所有叛徒的承诺，在身为天道的老师之下，显得太过可笑，如今再视李大龙、李氏族人，乃至世间所有生灵，反倒同病相怜。
“他从来都是这样。我们所有仙，所有人，都是他达成目的的工具。”
顽融的神情多了几分稍带自嘲的戏谑，“曾经我以他为师，却不予教化，到底从来不信任。反倒是仙庭上下、万族信奉他为主，最终登天却不闻不问，当长夜降下，他建造的一切都随之崩塌。”
“如今历史重演，他不过是受了反噬，自取灭亡。”
他忽然凝重，“我不知道你们的诞生是为了什么，但你们和我们，和众生没有区别，他只会利用你们去达成他的最终目的。”
李大龙终于转过头来。
顽融从李大龙的眼神中看到了动容，祂太明白这样的眼神，绝望、受骗的委屈、孤独，也触动了祂心中最脆弱的弦，让祂咬牙切齿得令身旁的几位大罗金仙也不禁一愣。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老祖宗早已经不是曾经的他，是人都会变，更何况是身为宇宙至高的天道？他只会为了自己而活，血脉隔多代就已生疏，你经历了三千多年的岁月，难道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便是父子，也会因距离的疏远淡漠！”
“他从天地初开存在到现在，他在高天之上看淡了世间的所有，你们只是工具，继续他身为天道统治的工具！！！”
“工具！！！”
顽融歇斯底里的呐喊，甚至能让天地间遍布的灰烬沾染神火，也在祂的呼声中让李大龙面前的所有事物都如同顿滞，更令另一种声音在战场上显得愈发响亮。
李大龙麻木地回过头去。
祝无途、从渊渡、伽受帝君和无涯古神，已是蹙眉昂首。
冷静下来的顽融难以置信地抬头，双目圆瞪眺望着远方血肉世界天际线突兀浮现的一抹暗红之色，那抹颜色几乎蔓延到天际线的尽头，如同涨向海岸线的潮水。
与此同时。
以仙域、中原边界为核心扩散至八方的战场之上，万族的首领、带领人族的旻忧国、仙庭、青云李氏人，都心头一跳。
在那世界之南的方向，陡然响起惊天的喊杀声，越来越大，直到这些奋勇、肆无忌惮、猖狂的喊杀声淹没了战场的喧嚣，他们才终于望见，一株几乎参天的古老红树，正以根茎为足，急速奔来。
当一座座浮空岛、灵舟、道场冲破灰烬，于其上的人影如流星重新点亮长夜下的战场，旗帜的猎响声在咆哮，那上面印刻着——
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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