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程，池欢还在消化自己失业的这件事。
怎么就，被失业了？
到地方之后，厉霁川见池欢还是一脸的茫然，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怎么？接受不了自己失业了？”
池欢回过神来，看了厉霁川一眼，“不是，本来这份工作也是暂时代替高助理的。而且……”
池欢握住了厉霁川的手，“而且是你失去了一份大总裁的工作，不过你放心，你女朋友有钱，可以养你的。”
厉霁川回握着池欢的手，顺势歪下脑袋靠在了池欢的肩膀上。
他个子高，这个姿势显得格外的别扭。
“宝宝，这可太好了，没想到我找个女朋友还过上被包养的日子了。等我们回去，我就搬去和你一起住，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
厉霁川的语调刻意拔尖了一些，故意夹着嗓子说话，显得异腔怪调的。
还有，到底哪里来的一家三口啊。
下车后，他们跟着路标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所谓的商业街。
说是商业街，其实也就是一条海鲜街。
因为不是旺季，所以人不算很多，那些店家和摊主，一个个看起来懒洋洋的，看到厉霁川他们出现，才象征性的吆喝几句。
说实话，这让池欢多少有点失望，就这，还不如他们那边的夜市热闹呢。
“吃海鲜吗？”
“吃不下了，今天吃了两顿晚饭了，该吃饭的是你，你晚饭没吃，飞机上又在睡觉，你的胃还要不要了。”
“我随便吃点就行了。”
他们两个往前边走边逛，最后在商业街尽头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摊子，小摊前面竖着一块用粉笔写着“海鲜面”牌子。
“就吃这个吧。”
厉霁川伸手指了指小摊。
池欢看了眼摊子，这是一个看起来破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的小摊，摊主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她面前有两口小锅，台面上还放着四五个陶瓷的大杯子，她正在认真地整理着一个小框里的海鲜。
见有人来，老奶奶放下手里的海鲜，把框子放到了身后的台阶上。
“食，点什么？”
“有面，有鱼、虾。”
老奶奶用不太流利，有点磕巴的普通话问着厉霁川他们，脸上带着笑，露出了那一口残缺不全的牙齿。
“奶奶，我们要一碗大份的海鲜面。”
“放，什么？”
老奶奶用手指着前面的瓷杯子，然后打开杯盖给他们看，里面放着虾、蚬子、花螺等几种海鲜。
“这些都要，您看着放吧，多放点，我爱吃海鲜。”
厉霁川和她说话的时候，刻意放缓了语速，像是怕老奶奶听不懂。
“好，坐那，马上，就好。”
老奶奶伸手指了指摊子旁的桌椅。
摊子旁一共只有一张木桌，四张颜色各异的塑料矮凳。
池欢坐下后，朝着开始忙碌起来的老奶奶看了一眼。
老奶奶的背微微弯着，身上穿着一件花格子的长袖衬衣，脸上沟壑纵横，但是带着温暖的笑容。
“这个奶奶看起来年纪挺大了，这么晚了还要出来摆摊子，真的很辛苦。”
“世人百态，各有各的苦，有的是身体，有的是思想。”
过了没一会，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面就端了过来，一个敞口的瓷碗里满满的一大碗。
老奶奶的手有些微微发抖，海鲜面的汤汁溅出来了一些。
“吃吧，不够，可以加。”
老奶奶又贴心地拿来了两个塑料小碗和两双一次性筷子。
面条颜色偏米白，汤汁浓稠，面上几乎铺满了海鲜，正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鲜香的味道。
厉霁川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把碗和筷子擦了一遍，然后盛了一碗递给了池欢。
“这碗给你，剩下的我吃。”
池欢看了眼面前的碗，面条也就一口的量，但是海鲜像个小山一样堆了起来。
“我记得以前你好像说过，我胖了算工伤来着。”
“嗯，可现在我已经不是你老板了，而是要依靠你养活的菟丝花。”
厉·菟丝花·霁川继续说着，“这都是海鲜，不会胖的。”
边说边拿起碗里的虾，剥得干干净净的放进了池欢的碗里。
“快吃吧，金主大大。”
池欢看着碗里的虾，又看了看认真的厉霁川。
“我只听说爱情让人盲目，第一次见过爱情让人狗腿的，我怀疑你一定受了什么刺激，要不就是被夺舍了。你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厉霁川，你变了。”
这要是在一个月前，她哪里能想得到，她可以这样坐在厉霁川面前，还吃着他给自己剥的虾。
“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对你的爱，不会变的，快吃吧。”
池欢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人还演上瘾了。
“其实说实在的，你这个长相，要不考虑去当演员？”
“不用演别的，就本色出演霸道总裁，估计反响就不错。”
“等哪天我们都没钱了，我就考虑考虑，到时候你给我当助理，怎么样？”
厉霁川半真半假地回答着。
之后，就是沉默的吃饭环节，厉霁川一向食不言，再加上海鲜面味道确实不错，池欢也认真吃了起来。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喝醉了老头出现在了摊子附近，他手里拎着一个空酒瓶，嘴里用方言叫嚷着什么，池欢听不懂。
老头赤裸着上身，身上的皮肉松松垮垮的，整个人呈现淡红色，一看就是喝多了。
他走到摊子边上，对着老奶奶叫嚷着，同时伸出手来。
老奶奶以后带着笑，颤巍巍的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抽出几张面值不一的钱，递给了他。
老头似是不满意，但盯着老奶奶手里破旧的布包看了一会，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开，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
老头走后，老奶奶收起布包，依旧忙活着手里的活计，像是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池欢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其实我有想过，如果我那时候和沈景越顺利地订婚，再结婚。那么，我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池欢顿了顿，“虽然不至于和这个老奶奶一样，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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