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加细沙，吹的人睁不开眼。
朱雀反应过来，立刻震动翅膀飞来，“主人，我来了。”
蓝灵儿身形一旋，一脚踹在巫族魔物尸体上，借力稳稳落下。
“白哥哥，没事吧？”
“没有。”始终被护在怀里白千尘摇了摇头，向远处看去。
就见阿黄周身光芒万丈，转瞬间长出九只耳朵，背上伸展一双巨大羽翼，直奔快速坠落的萧渊飞去。
“汪汪汪……”
“哎，阿黄，你快松口，我自己上去。”萧渊被咬住后衣领带着飞。
他话音一落，阿黄松了口。
谁知灵力运转全身，才发现自己飞不起来。
“汪！”阿黄又咬住他后腰，用力扇动翅膀，飞向黑暗。
蓝灵儿一路击走袭来的风沙和骨妖。
没多久，三人落地。
“这是哪？”萧渊从沙土里爬起来，入眼是一座郁郁葱葱的高山。
山顶，还有一座破庙。
他挠了挠头，“流水沙漠常年干旱无雨，怎会有这种地方？”
“是幻境。”白千尘左右打量一瞬，眉头紧蹙，转眸望向蓝灵儿，“我经常在梦里，梦见这样的地方。”
听见他的话，蓝灵儿眼神幽深望向半山腰处，长满蜘蛛网的庙宇。
头顶黄沙漫天，地上阴沉一片，若不是修为足够高，在这样的地方，跟瞎子没什么区别。
“我们上去。”她牵起白千尘的手，顺一条狭窄小路往山上行去。
萧渊招出两个银白色飞天大锤，快步越过两人，奔走在前。
也不知为何，离山上庙宇越近，蓝灵儿的心里，越是多了几分慌乱。
这般浓郁到化不开的情绪，像是悲伤，不舍，怜惜，还有不忍心。
骨节修长的手按住胸口，依旧压不下莫名其妙的疼。
“夫君，怎么了？”白千尘发觉她的异样，连忙扶住她。
跑在前方，披荆斩棘开路的萧渊回过头，看见蓝灵儿一张脸惨白如纸，忙不迭狂奔而下，声音关切，“五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蓝灵儿回过神，心里暗暗念清心咒，那种压抑的心情才淡下些许。
“庙中有古怪，大家切记，要小心一点。”
“嗯，倘若有事，记得跟四师兄说，千万别硬抗。”萧渊见她恢复如常，转身继续前行。
阿黄东张西望，给众人断后。
朱雀盘旋于头顶。
上山的路风平浪静，顺利的有些诡异。
几人来到庙宇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堆乱石，而所谓的神庙也破的不成样子。
“轰——”
一道闪电从天空掠过，晃得这断壁残垣更为凄凉。
忽来一阵狂风，随之降下瓢泼大雨。
“五师弟，我们快进庙里躲一躲。”萧渊踏过碎石，推开庙宇的门。
不料那门年久失修，轻轻一碰，“砰”地倒下，碎成好几块。
他有些尴尬，“外面风雨大，五师弟快带弟妹进里边，稍后我找几块木板重新修一下。”
“没关系，修不修都一样。”
蓝灵儿护着白千尘走进庙内一看，破旧的屋顶漏水，地面早已流淌一滩又一滩水。
唯有高台附近，放神像的地方没有雨。
萧渊环视一圈，才后知后觉发现，何止是门，简直就是四面八方，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需要修缮。
破到这般地步，修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咦？”他顺两人视线，看向高台上的神像，眼底闪过诧异，“是天神仙宫圣女？”
说着，他看了看白千尘，又看了看供桌上的牌位。
【云天灵主】四个大字入了眼。
周围所有东西皆落满灰尘，只有鎏金红底的牌位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五师弟可有听说过流水沙漠里的传说？”
萧渊边说边走上前检查，手指碰触到牌位的瞬间，感应到一股阵法波动。
这阵法并不伤人，乃是一个自动清洁术。
这样的咒术除了清洁别无他用，却十分浪费材料，修真界几乎没人会如此奢侈，用价值连城的流光朱砂来布置这样的小咒术。
也不知是谁，竟虔诚至此？
只为一个牌位，舍得付出数不清的财力物力乃至精力？
白千尘走上前，目光紧紧锁定神牌上，秀眉紧锁，樱唇抿起。
蓝灵儿看他陷入沉思，淡声开口，“四师兄知晓什么？”
“三万年前，流水沙漠并不是沙漠，反而山清水秀，灵气充沛。”萧渊抬眸注视神像。
“时间过去太久，很多事变成了传说。”
“大多数，都是说，有一座山上的神庙遭遇凶兽袭击，神像被摔碎，以至于神明发怒，导致此州未再降下雨水。”
“事实如何不好说，这几万年来不曾下雨，天下皆知。”
蓝灵儿闻言，不由想起白千尘说给她听的那场梦。
想到在梦中，神兽腓腓被污蔑毁坏神像，还被打，她的心便疼的厉害。
现在才知，不仅如此，他还背负了得罪神明，毁灭一州的罪名。
想到这，她缓缓抬头。
对面高高的神像庄严肃穆，矜贵而仪态万千，让人不敢心生亵渎。
可她却看见细微的裂痕。
神女像，是被重新拼凑在一起的。
念此，她转眸，深深看一眼白千尘，心知，这大概，也是曾经的他，一点一点努力做出来的。
“神像不是凶兽破坏。”
“五师弟怎么知道？”萧渊回过头来，蓦地望入男子一双深邃的凤目。
蓝灵儿薄唇翕动，一字一顿，“神明当真有灵，怎会被凶兽打破承载力量的神像？”
“又怎么可能，因一件小事而降下惩罚，让一州数万年不降下雨水？”
“一切若为真，在我眼里，那神明便不是神明。”
“只会是一个，修为强大，而心胸狭窄的妖邪而已。”
仿佛是在对她大不敬的话表示不满，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在半空中炸响。
庙宇本就残破，这一震，房顶上接连掉下好几块碎瓦。
“五师弟，慎言。”萧渊嘴上叮嘱，手上已做出战斗之态，保护的意味十分明显。
白千尘听见蓝灵儿的话也怔了怔，转首一看，只见阵阵电闪雷鸣中，那张冷削俊美的脸亦转过来，与他四目相对。
没有说话，胜过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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