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的引擎关闭，乘客依次下车。
七十多人浩浩荡荡地围在大巴车旁，对发生的事茫然无知。
随着停滞的时间越来越久，异议渐渐多了起来，焦虑和急躁的情绪不断蔓延开来。
“让我过一下，麻烦让我过去……”
洛南努力挤过人群，来到队伍的前头。
闵虎和民兵团的人正在商议着路线，民兵团对于前方小镇非常忌惮，一个劲儿劝他们不要往里走。
随车的小警员也在跟司机解释，但司机不耐烦地摇头，指着自己的大巴，像是不肯放弃它。
“怎么样了？”洛南站到路振华的身边。
路振华没有回应。
陈俊希看到这一幕，他把洛南拉到路振华的左边，跟他说：“华子的右耳被炮弹震聋了，你需要在他的左边说话，他才听得见。”
“是这样啊。”
洛南对路振华的左耳又问了一次，这回他有了回应。
“队长的本意是从小镇走，可以节省时间，毕竟小镇有路可以通车，如果这个时候掉头，我们起码要浪费一天以上的时间。”
洛南环顾周围，他们所在的车道两旁，生长着一排排荒木林。
树上没有枝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枝杈锋利得像是一柄柄尖刀。
荒木林再往外，是一片不见边际的荒漠，地震给干涸的大地留下不少的裂痕。
“没时间了！”闵虎喝道，“再不跟上前面的大巴，会严重拖慢撤侨的进度！”
民兵团仍然坚持自己的说法，不肯有半点松口。
洛南又看向前面的小镇，灰中带绿的雾色给小镇增添了一种阴沉的氛围，而在道路的尽头，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正在逐渐靠近。
“有人来了！”
闵虎拨开民兵团的人，单手托着身侧的步枪，快步来到洛南的身边。
距离关卡不到两百米的地方，一个身着破烂的人正朝这边靠近，看他的打扮，很有可能就是小镇的原住民。
“朋友！前面在打仗吗？”
闵虎和小警员依次冲原住民喊话，对方却没有丝毫回应，低着头一步步走来。
“不对劲，他的情况有点怪。”闵虎回头叫上了陈俊希。
“会不会是吸嗨了？”
“不清楚，先把枪架起来。”
闵虎和陈俊希，以及路振华三人半蹲在地，同时将枪口对准来人，继续喊道：“嘿！停下！可以交流吗？”
民兵团的人看见走来的原住民，受到的惊吓远超他人。
他高声尖叫起来，“他是……他是……！”
洛南去问刘嘉，刘嘉摇摇头，说这不是英语。
众人又扭头去看小警员，小警员皱着眉头问了几句，然后把意思翻译成了中文。
“他说那人是死尸。”
“死尸？！”众人皆是吃了一惊。
洛南尤为惊奇。
随着丧尸的靠近，离得最近的闵虎三人，头顶依次出现了「死亡预警」。
他情急之下喊道：“那人不对劲，我们赶紧离开！”
闵虎也看出了问题。
原住民的手臂和大腿都被削去了一块肉，伤口已经结痂了，不再流出新鲜的血液，皮肤表面也显现出不健康的青紫色。
这样的体征，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活人。
“需要开枪吗？”陈俊希目光收紧，呼吸变得急促。
闵虎正在思考。
按照部队纪律，在国外执行任务时，不可主动开火，只能采取防御性回击。
而此时民兵团的一名成员忽然冲出了关卡，一木棍抡向了原住民。
“危险！回来！”路振华放下枪，追了上去。
闵虎回头质问民兵团：“搞什么？”
民兵团的领头耸耸肩， 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原住民先是挨了几棍子，没有表示出疼痛，也没有反击的打算。
等到路振华跑上来时，那名民兵团的成员正在痛打原住民，木棍都无法承受他的怒火，完全断裂开来。
“够了！”路振华抓住民兵，试图把他往后拖。
原住民有了反应，他歪着脑袋咧开一张带血的嘴，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了路振华和民兵。
路振华赶紧转身，护住了民兵。
原住民一口咬在路振华的背包上，路振华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惊讶于对方的咬合力，竟然连行军背包都能咬断！
路振华将民兵将关卡的方向推去，自己回身一枪托砸在原住民的脑袋上。
原住民被砸了一下，抖抖脑袋，仿佛根本不受影响。
他再度张口咬来，齿缝间满是血沫。
路振华横过步枪，对方的利齿卡在枪管上，发出嘎吱嘎吱摩擦金属的动静。
路振华心中一凛，一记正踹踢到原住民的心口，趁他倒地之际，拽着民兵跑回了掩体。
“你不要命啦？”闵虎怒目瞪视贸然行动的民兵。
民兵团的领头将民兵护到身后，辩解了几句。
小警员翻译说：“原住民是他的同学，曾当着他的面咬死了他朋友，所以他才一心想要报仇。”
“咬死？”
周围的几个人听了都感到不寒而栗，怎么会有这种杀人的方式？
根本不像是人类，更像是……一只野兽！
闵虎当即做出决定：“放弃大巴，所有人徒步下车道，穿越树林。”
小警员大吃一惊，赶紧拉住他：“远离大路的话，只会离港口越来越远！”
闵虎拿出之前保存的地图，给小警员指出了他的计划。
“我们从最短的距离穿过荒漠，向东进入城市，到了之后再找新的交通工具，争取赶上大部队。”
小警员不太情愿，但也没有明说。
洛南也看了一眼地图，虽说是最短距离，但也有将近十公里的长途跋涉。
小警员是来陪同的，不是来参加长途越野的，他当然一百个不愿意。
闵虎却不由得他愿不愿意，大手一挥，让全员弃车下坡，穿越荒木林。
青壮年们也有抱怨，但他们同样不敢留下。
刚才那个原住民咬人的样子，他们都看在眼里呢！
众人下了坡，钻进荒木林。
花了半个小时穿越林子，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衣服背包都被划开了几道口子，有的人皮肤也被划破了，简直像从滚刀阵里出来一样。
而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更是回家的漫漫长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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