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身躯剧烈颤抖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他的眼神在迷茫与暴戾间疯狂切换，时而像是迷路的孩童，时而又迸发出噬人的凶光。
“我是谁……，本座究竟是谁……”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周身磅礴神力不受控制地翻涌，将混沌虚空碾出蛛网般的裂痕。
叶莫尘负手立于原地，白袍在林凡逸散的灵力中微微拂动。
他的目光平静如深潭，望着那个在自我认知里挣扎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无情神潭乃是由神界本源孕育而出，踏入其中便会丢失所有记忆，变为只会服从神王命令的傀儡。
即便是叶莫尘，也是束手无措，没有丝毫挽回的手段。
可以说林凡此生，注定要成为一个没有记忆的空白人，除了修为，一切认知都得从零开始。
林凡体内翻涌的神力愈发狂暴，像是被捅破的天河，在混沌虚空中掀起毁天灭地的惊涛骇浪。
那神力呈暗金色，所过之处，玄天世界如纸糊般碎裂，露出后方更深邃的虚无。
这般恐怖的威势，即便隔着无尽空间，仍如巨石投入东域的“平静湖面”。
东域境内，无论上到仙帝强者，下到宗门弟子都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来自虚空的压迫。
修为低微者直接跪倒在地，面色惨白，体内灵力不受控制地颤抖。
九幽等仙帝长老们纷纷祭出防御法宝，望着天际扭曲的虚空，眼中满是惊骇与凝重。
“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叶莫尘，却依旧是那副平静模样。
林凡逸散的暗金色神力在靠近他周身三尺时，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瞬间失去了狂暴的势头。
仿佛在他面前肆虐的，不是能撕裂混沌的恐怖神力，而仅仅是一阵无关紧要的微风。
叶莫尘虽无法完全压制狂暴的林凡，但却能限制其周身肆掠的神力。
只见他轻轻一挥手，那恐怖神力便被限制在了一个范围之内，东域之人这才轻松不少。
韩逸尘不忍林凡陷入痛苦之中，当即朝着叶莫尘喊道：
“师尊！能不能帮帮林前辈！”
叶莫尘闻言，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自然知晓林凡与自己的这些个弟子有着一段渊源，若真的贸然出手压制林凡，届时林凡陷入癫狂，恐怕整个玄天世界都将不复存在。
“砰！”
就在这时，空间忽然传来一道微不可察的波动。
或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林凡的身上，因此并没有察觉。
炎彬等人正看得一脸焦急，然而一旁的青云却是疑惑道：
“姐，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木瑶狠狠的瞪了青云一眼，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青云顿感冤枉，急忙辩解道：“我说的是真的啊！难道你们都没有听到吗！？”
木瑶眉头拧得更紧，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现在是什么场合？林前辈危在旦夕，东域都快被这股神力掀翻了，你还在纠结什么莫名其妙的声音？安分点！”
青云被训得脖子一缩，却还是觉得冤枉，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木瑶一个眼神制止了。
此刻众人的心都悬在林凡身上，谁也没心思理会这所谓的“声音”。
“砰！”
就在这时，那道微不可察的波动再次响起，像是有人用指尖轻轻叩击了一下绷紧的弓弦。
这一次，雷宵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电，直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对。”雷宵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有动静！”
木瑶脸上的怒意瞬间僵住，猛地转头看向雷宵所望的方向。
而龙轩等宗门强者早已凝神戒备，炎彬几人也收起了脸上的焦急，神色凝重地盯着空间壁垒，显然都察觉到了异常。
“砰！砰！砰！”
那声音不再是偶尔的轻响，而是接二连三地响起，频率越来越快，像是有人在壁垒空间之外使用重锤敲击。
木瑶终于察觉到了异常，青云还不忘小声嘀咕道：“我就说有声音吧。”
韩逸尘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是谁在突破空间壁垒？”
就连叶莫尘的目光，也被那声音吸引过去。
“砰！砰！砰！砰！”
敲击声愈发急促，每一次撞击都带着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道，仿佛有一头远古巨兽在外面疯狂冲撞。
空间壁垒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叶莫尘倒是无动于衷，可龙轩等仙帝强者早已是神经紧绷，显然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就在这密不透风的敲击声达到顶峰时——
“咔嚓！”
一声清脆又刺耳的碎裂声陡然响起，如同琉璃落地。
那被玄龟疯狂撞击都无法撼动的空间壁垒，竟真的应声而破！
一道巨大的豁口在虚空中张开，狂暴的空间乱流汹涌而出。
豁口之中，一道身影逆光而来。
那是个女子，身姿窈窕，一袭白衣染了不少尘土，发丝也有些凌乱，却难掩那份绝美面容。
只是此刻她的模样实在狼狈，裙摆撕裂了好几处，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双紧握的双拳，沾满刺目的血迹。
她就这么从破碎的空间壁垒中一步踏出，稳稳落在混沌虚空中，目光第一时间便锁定了仍在挣扎的林凡，眸中翻涌着焦急与痛惜。
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能硬生生轰开这坚硬空间壁垒的，竟是这样一个看似纤弱的女子。
“卧……卧槽！”
“那可是连龟爷我都难以撕碎的壁垒，她竟凭着一双肉拳……破了？”
玄龟率先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爆了句粗口，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光是他，在场几乎所有人，也都是一脸震惊，看向那红衣女子的目光里，除了惊艳，更多的是深深的骇然。
叶莫尘察觉到，林凡在瞧见那女子的瞬间，神情不受控制的产生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肆掠的神力似乎也有所收敛，叶莫尘不由顿感疑惑：“这女子，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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