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提斯,这已经是夏末,蝉鸣已经逐渐远去,不过空气中仍然残留着几分燥热还未完全褪离。
“礼赞圣王!诸贤不朽!”
远处传来这样的高喊,但它们也随着这抹燥热渐渐远了,或者是随着一阵夏末的风。
唐·洛斯塞科斯结束了一天的劳作,他整理褶皱的工装夹克,从口袋里面翻出一盒香烟,里面仅剩一根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抽了出来,以粗糙的双指轻轻夹住,熟练的用火柴点火。
他凝望着天际的盛阳,这个夏末和以往的几十个夏末没有什么不同的,但…盛夏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本来就有不同的解释。
于是他挪着步来到远处的台阶上坐下,眺望着远处的海滩,感受着海洋湿润的气息扑面而至,仿佛一场深情醉人的吻,在这夏末的海风里,口鼻间呼出来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唐·洛斯塞科斯渐渐醉了。
他感受着衣兜里的重量,一个折叠的小本子,那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骑士小说,他翻出的时候纸页泛黄,边缘已略带卷曲,把它浸透得变了色彩的大抵是他的汗水。
“我曾经年少时最大的幻想就是又一次大远征…”
“因为我坚信,在新的世界战争中联合协会的铁拳将把黑暗的终北帝国与腐朽的拜伦体系砸得粉碎,在圣王与众圣群贤们的领导下,我们必将实现那唾手可得的梦——”
“实现伟大的世界解放!那伟大的万族共和!”
“而在这场战争当中,一位伟大的英雄将就此诞生…那就是我——唐·洛斯塞科斯。”
“那真是个漫长的盛夏…一场…永不愿走出来的幻梦…”
“炎热的夏总是让人们心情躁动,那海风简直比酒还要醉人。”
“总之,我大抵是醉了,再怎么样也不愿意醒来,回归那空洞单调的生活,我像是被这炎热夏日烧得沸腾的水壶,但里面的水终有一天是要烧没的。”
“我曾把枯燥乏味的生命,献给了一项伟大的事业;这样当一个人回顾往昔的时候,不会因碌碌无为而悔恨,因虚度年华而羞耻,因他曾活得灿烂,其短暂的火花远胜于一万个漫长却腐烂的生命。”
终于,一根烟燃尽了,以至于烟灰烧到了他的手指,疼痛把他从这短暂的微醺感中拽回了现世,那些话绝非自言自语,更像是脑袋里面另一个他对他这样说。
他起身,疲惫的身躯突然间挺得笔直了,步伐也不再迟缓,就这样他一路行走着,穿过那些熟悉的街道。
【为了大远征!】
【众圣群贤们需要你!】
他穿过那些已经褪了色的大字幅,它们也不再整洁,唐把眼神落过去的时候,他甚至看到三楼的阳台上垫着一盆花的正是那褪了色的字幅。
“四十铜罗兰一盒。”
走近展柜的时候,售货员是个年轻的约莫三十岁刚出头的女性,她随意的瞥了一眼,继续低头擦拭展柜。
他有些拘谨了,这些干净的展柜让他不安,以至于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或者说他已不习惯于这个时代。
没一会儿,他又从商场出来了,步伐偶尔迟疑,偶尔坚定。
他回到了家,一间虽然不是很宽敞,但却足够用且干净的小房,他从衣柜最下面取出了自己的军装。
唐的动作略微迟缓,戴上大檐帽的时候压了压,他看着自己肩膀上的铜十字星,他就像是对待宝贝那样,又打开衣柜的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小木盒,小心翼翼的取出里面的那枚紫星勋章,丝带状的铭牌上还刻着‘吾之忠诚即是荣耀’这样的字样。
他顿了顿,终于不再有迟疑,身体彻底挺拔了起来,在这种挺拔中,他系上了武装带,取出了皮包里的佩枪,然后把崭新的子弹一颗一颗的压入弹匣,然后又重新把手枪插回腰间的皮包,往门外走去。
“唐?你这是做什么去?”
出了门的时候,四楼的阳台上探出一个脑袋,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青年,他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唐身上的那身卡其色军装,并且多在那上尉军衔上停顿了一会儿,这么长时间他还不知道自家邻居还是一个军官呢。
“没什么,散散步。”
又回到阶梯上眺望远处的海滩的时候,唐沉默着,他可笑的觉得自己像是被罂粟花摧残了神智的可悲者,强烈的刺激感过后便是无尽的痛苦。
“元帅…”
他呢喃着,他穿过那些熟悉的街巷,他在公园的槐树下停泊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前进,唐·洛斯塞科斯他尽情的享受着布兰提斯的夏末,他穿过碎石铺成的路面,沿着海滩向远处一步步走去,路过的人会向他投以困惑的目光。
但他丝毫不在意,而是回顾着过往,在夏末微醺的海风里他几乎是走马观花。
那年…德·菲利克斯元帅出了事,宣战的口号都已经发出去了,军队都已经进行了总动员,可等来的…只有无休止尽的等待。
然后…再没有然后了,最精锐的远东洋海军舰队覆灭了,黑海舰队在这种无休止境的等待当中叛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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