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比李秋夜想象得更为简单粗暴。
在李秋夜的理性重新占据主导的时候，色界之主已经被祂自己疯狂啃食了一半。
那巨量的真理和【欲】的力量正逐渐被李秋夜所汲取，化作了祂的一部分。
“愤怒之主……李秋夜，你为何停下了。”
色界之主那半拉脑袋张嘴说道。
“若是我完全吞食掉你，会如何？”
李秋夜咀嚼着嘴里的粘液，问道。
色界之主的面容恢复，祂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声音酥脆：
“真理与宇宙意志归于你手，我自然会成为你的一部分，你便是新的色界之主。当然，届时以你的能力，将我此刻的人性填充到躯壳中复活也是一念之间，怎么，舍不得我吗？”
“没有，只是再度确认一下罢了。”
李秋夜猛然长出无数张巨大的血嘴，埋头继续吃。
“真是不可思议的存在，李秋夜。以人性成为愤怒之主……呵呵，这究竟是胜利的前置条件，还是失败的唯一漏洞呢……”
色界之主没有停止思考，但祂的一切思绪随着李秋夜的咀嚼也全部读取到了。
李秋夜空出一颗脑袋，交流道：
“跟我说说吧。你对另外几个宇宙意志是什么认知，那星辰之主的本质又是什么？”
“你不是早就分析出来了吗？”
色界之主的声音恢复了平淡，像是一台处理分析机器，与先前判若两人，
“按照人类的“七宗罪”而论，星辰之主代表着的，是暴食。虽然宇宙意志并非如此粗浅就能理解之物，但这个代称，也确实最能体现祂深邃恐怖的力量。”
“原本七个宇宙是没有联系的。然而【暴食】的力量太过强大，日积月累地侵蚀到与其相连的【贪婪】宇宙，将后者吞食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直至成为现在的星辰之主。”
“祂拥有着近乎五个宇宙的意志真理与力量。无论是从量级，还是因果，我们都毫无胜算。”
李秋夜不以为然，继续问道：
“那要如何才能可能战胜祂？”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色界之主的躯体只剩下三分之一。
祂伸出一只粘液触手，混沌宇宙的空间屏障开始崩灭。
一点点细小的微光在祂那触手间汇聚，像是璀璨的五彩流星以一个方向凝结，那是一种超越了色彩的光，是象征着宇宙万物的一切。
最终，那些不可描述的光点汇聚成一颗流转的混沌球体，盘旋在色界之主的触手之间。
“这是……你的宇宙？”
李秋夜从那球体中看见了无数星云，无数星河与星辰。
“宇宙也是我们的一部分。你要吞食我的所有力量，就得连同这东西也一并吞食。”
色界之主嫣然一笑，
“既然要获取所有力量，就贯彻到底吧。”
李秋夜沉默不语。
通过眼前宇宙之心的因果之线，祂已经窥探到了未来，那是无数生灵的生灵涂炭。
而且不单单是色界宇宙，武界宇宙也一样。
那些没有自保之力的生灵，李秋夜给予不了任何保护，带来的只有毁灭和无止境的战争。
“怎么，你还在犹豫？”
色界之主的话语中没有任何情感，
“时间与我们毫无意义，但我讨厌重复地发问。”
“犹豫？不。我只是在烙印他们的灵魂印记罢了。”
李秋夜伸出那布满鳞甲和血管的猩红手臂，牢牢抓住了那颗闪烁着璀璨光辉的宇宙之心，深邃血眸中唯有冷厉和坚定，
“战争胜利之后，我自然会将一切复原。”
“你从何而来的底气？”
色界之主生出几分困惑。祂盯着李秋夜的脸庞，生长出无数感知器官，却都没有感知到任何李秋夜的后手或者底牌。
即使李秋夜的本体再强，也只是一个宇宙的真理和意志，再加上祂也就两个。二比五，这是一个小学生都会计算的题目。
毫不夸张地说，李秋夜与星辰之主，虽然同属宇宙意志，但两者的差距是无比巨大的！
色界之主的无数感知器官化作发音部位，齐声喊道：
“愤怒之主，就目前来看，你必败无疑。”
“若是败。”
李秋夜将宇宙之心吞入腹中。
汹涌的宇宙源质化作祂躯体的养分，让祂的所有力量都得到了质变与提升。
李秋夜的血肉再度疯狂增长，一根根如长矛一般的血色骨刺从李秋夜的体内刺出，布满全身，那血色的触手疯狂扩大增生，像是打了九只群勃龙。
李秋夜低下头，看向已经只剩下十分之一躯体的色界之主，血眸中那极致的暴戾之下掩盖着彻骨的寒意，
“那便随我战死。”
“呵呵……呵呵呵。”
色界之主的无数个脸为之一顿，继而爆发出一阵刺耳的自嘲狂笑，
“这种泯灭宇宙的事情，即便是只有一丝人性的我也做不出来。你真的拥有人性吗？愤怒之主。”
“我深爱着万物生灵与人族，所以我才创造了【色界】隔绝一切，让万物能在和平的环境中自由生活，远离灾厄。”
“而你却要发动一场根本赢不了的战争。”
“李秋夜，你究竟是为了谁而战……”
“根本赢不了，我听不懂。”
镶嵌着无数颗血眼的狰狞头部裂开一张深渊巨口，散发着极其恐怖的牵引力，宛若黑洞。
李秋夜将色界之主的最后一部分躯体揉成团，直接塞入了那深渊巨口之中，如同怪物尸骸所化的牙齿将那躯体切碎。
色界之主的力量与真理正被李秋夜疯狂汲取着。
在彻底丧失意志的前一刻，那团粘液传出了最后一道讯息：
“希望我是错的吧……”
夺取结束。
色界之主的躯体，色界宇宙都被李秋夜所吞噬。
而祂的意志也填补到李秋夜体内，化作了愤怒之心的一部分。
一颗同样是三角形的红色心脏于躯体内部凝结，其表面充满褶皱，以某个韵律涌动，散发着与愤怒之心截然不同的气息，既有混乱一切的靡靡之音，也有孕育一切的新生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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