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老师，过来啊。”
华歆媱紧走几步，对着监控摄像头笑了笑，进了楼梯间。
为什么一言不合就上天台呢？
华歆媱仿佛找到了答案。
帝都一中的图书馆足足有八层，八层之上的天台，将整个校园一览无余。
华歆媱感受着脸上的微风。
天台这个地方，确实舒服。
看着整个学校的景色，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几分。
天台景色虽美，但正事重要，华歆媱与金雁雁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如果少女有什么动作，她可以立马将她控制住。
这么高的地方，少女身上受着伤，精神状态有异，难保不会有什么过激的想法。
华歆媱尽可能的放柔了声音：“金雁雁同学，你想和老师说什么呢？”
金雁雁脚步有些虚浮，往前走了几步，靠在了栏杆上，望着下面的景色。
“华老师，你为什么，就这么幸运呢？”
？？？
华歆媱没有回答，她幸运吗？
现在还没有记起自己所有的事，记起来的部分又是那般的不堪，如果从人所走过的轨迹来看，她真的算不得幸运。
当然，她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反驳少女的话。
“祁哥哥，他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啊……”
华歆媱声音极尽柔和：“祁正则同学吗？”
金雁雁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十分复杂，一时间，华歆媱竟觉得自己看不透一个十几岁少女的眼神。
金雁雁此时只有倾诉欲，对于华歆媱的反问也没有讽刺什么，只是应道：“是啊……
祁哥哥他是我这十九年的生命里，唯一的一束光。
华老师，你可能不知道吧，我不是世家的女儿。”
华歆媱怔怔地看着小姑娘，帝都一中确实会有一些成绩极其优异的非世家子女在读，没想到这个看着气质很好的小姑娘，也是其中之一吗？
只是没有想到，她已经成年了。
华歆媱的思绪跑到了奇怪的地方，祁正则比金雁雁要小，叫祁哥哥真的好吗？
华歆媱语气中是对孩子的鼓励：“那金雁雁同学的成绩一定很好。”
金雁雁摇了摇头：“我不是世家的女儿，也是世家的女儿，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不要被收养。
华老师，我的养兄，是世家的子弟。而我自己，本来只是孤儿院一个可怜的孤女。”
她们虽然鸡同鸭讲，话题丝毫不同，但却诡异的有些和谐。
金雁雁身上有着一股坚定而爽利的气质，这是华歆媱见金雁雁的第一面的第一瞬间感受到的。
这样的气质，原来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吗？
“我的成绩，也可以说，还不错吧，只是比起祁哥哥来说，差了太多……”
华歆媱一直用温和鼓励的眼神看着金雁雁，只是听她一口一个祁哥哥，有些牙酸。
不是很理解现在的孩子们呢，一定是她老了。
“我在孤儿院里生活到13岁，孤儿院的生活华老师可能不会懂，毕竟，华老师从小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孤儿院的我们，一切，都需要抢！抢食物，抢玩具，甚至是，抢未来。
我学了好多年，才渐渐地从被抢变成了抢夺者。
我抢得赢食物，抢得赢玩具，只有未来，我抢不赢，因为我不会甜甜的笑。
来收养的家庭，不会喜欢一个冷着脸的孩子，他们要的，是贴心的孩子，不是讨债的孩子。
直到我13岁的时候，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哥哥，来到了孤儿院。他说，他需要一个妹妹。”
说到这里的时候，金雁雁的表情一变。
瞳孔深处是深深地痛。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咬牙切齿：“这一次，我抢赢了。”
华歆媱眉目间有一丝不忍，没有急着去纠正金雁雁说她是呼风唤雨的大小姐的言论，她专注于金雁雁讲的这件事，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可能给小姑娘带来了极大的创伤。
“那天，院长叔叔让我们穿上最漂亮的裙子，摆出最可爱的表情，来迎接这位小哥哥。
而我，也偷偷地学会了甜甜的笑，我想，我学的应该是成功的吧，因为那天，小哥哥在见到我们的第一眼，就指着我，对院长叔叔说，我要她做我的妹妹。
你看，笑的甜也有好处的对不对？”
华歆媱左右为难，金雁雁现在的状态十分不对劲，语气中甚至带了一丝癫狂。
金雁雁盯了华歆媱半晌，见她一直不回答，嗤笑一声，继续她的讲述。
“我跟着小哥哥回了家，从此以后，我就有了哥哥。
可是奇怪的是，我没有爸爸妈妈，只有哥哥，和叔叔伯伯，哥哥的生活也很辛苦，他要在叔叔伯伯们的夹缝中生存，我曾经很感激，因为哥哥不顾一切收养了我，让我有了亲人。
让我不用再去抢，也让我们在上学的时候不必被嘲笑欺负。
哥哥给了我吃，给了我穿，带我转学，再也没有人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哥哥对我很好很好，好到我觉得，他就像我的爸爸妈妈。
被收养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
有亲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
很好，是吧。”
华歆媱专注的看着少女，用眼神鼓励她，却没有承认或是否认。
有的亲人是天使，有的亲人是魔鬼，端看缘法。
金雁雁伸出没有受伤的手，去触碰微风：“可是，我的开心，只开心了一个月呢。
哥哥变了……
第一次见哥哥的时候，他看起来很好很老实，像天使，一眼就让人们充满了好感。
一个月后的哥哥……”
金雁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是魔鬼……”
看来是家暴无疑了，华歆媱有些不忍：“金雁雁同学，我们报警吧，好吗？”
“嗯~”金雁雁摇了摇头：“那天，哥哥去了叔叔家，再回来的时候，哥哥脸上有些青紫。
我去问他，我说，哥哥，怎么了？
哥哥笑了笑，说没事，然后，笑着，一拳打在了我的肚子上。
好疼啊，和孤儿院的小盆友打架的时候，从来都没有那么疼过。
我感觉，疼的不只是我的肚子呢，还有我的心，也好疼啊。
那一拳只是一个开始。”
金雁雁将头发别在耳后。
拉开校服拉链，将宽松的校服掀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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