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承宪神色呆愣，整个人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在被锦衣卫押着离开时，依旧神色麻木。
林芒转身向着奉天殿走去。
身后的锦衣卫押着一众叛乱的主谋紧随其后。
而此时的殿内，朱常洛脸色苍白，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龙椅上。
外界的声音他听见了。
武安侯……回来了。
虽然他是天子，但此时心底有的只是恐惧。
就算再早熟，说到底，毕竟是一个孩子，何时见过此等场面。
沉重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殿外，一袭黑袍的林芒龙行虎步而来，浑身散发着霸道的气势。
坐在龙椅上的朱常洛轻轻一颤，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冻的浑身发颤。
他想要站起来身来，但他的双腿抖如筛糠，差点跌倒在地。
皇帝，终究还只是一个少年。
一旁的张诚眼疾手快来，连忙搀扶住了朱常洛。
张诚小声道：“陛下，您不必惊慌。”
“您是大明的天子，一切都是老奴做的，您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武安侯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都已经做好承担所有罪责的准备了。
他很清楚，一些事是瞒不住的。
只要锦衣卫想查，就一定能查到。
林芒脚步一顿，站在殿内，抬头看向龙椅上的朱常洛，平静道：“下来。”
朱常洛一愣。
张诚连忙道：“武安侯，您这是何意……”
林芒轻扫了一眼。
张诚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无力的张了张嘴，浑身颤栗。
朱常洛强咬着牙，勉强从龙椅上起身，一旁张诚连忙将其搀扶着走下。
朱常洛踉跄着从上方走下来，目光躲躲闪闪，却是不敢去看林芒的眼神。
“好玩吗？”
林芒语气平静，仿佛在问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朱常洛吓的呼吸一顿，结结巴巴的想要开口，脸色泛白。
侍奉在一旁的张诚咬了咬牙，故作镇定道：“侯爷，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陛下无关。”
“我愿一死！”
“陛下是这大明的天子，侯爷，您是臣。”
朱常洛是他看着长大的，若说没有感情，必然是假的。
他们这些阉人，注定没有子孙后代，就只能将感情寄托在主子身上。
他有自己的野心，但心底也是真为了朱常洛。
“张公公……”
朱常洛紧张的看向张诚，刚想开口，张诚连忙冲着他摇了摇头。
“陛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您，是我偷了您的大印。”
张诚这话摆明了就是说给林芒听的。
林芒神色平静，澹澹道：“刀！”
闻言，张诚脸色一变，连忙喝道：“武安侯，你想做什么？”
说话间，连忙将朱常洛护在了身前。
“武安侯，莫非你想背负弑帝的骂名吗？”
身后一名锦衣卫将绣春刀递于林芒手中。
林芒看了眼张诚，并未理会他的话语，而是将刀递于朱常洛面前，澹然道：“陛下，既然他是你身边的人，还是交于你处置吧。”
看着递来的绣春刀，朱常洛眼神越发躲闪，颤颤巍巍的想要伸手，却又几次缩了回去。
“拿着！”
林芒的语气忽然重了几分。
朱常洛心中一惊，吓的勐的握住了绣春刀。
刀身上的鲜血还未干涸，刀柄冰凉森寒。
朱常洛握着刀，试图动手，但握刀的却是一直在抖。
看着这一幕，张诚跪了下来，恭敬一拜，道：“陛下，臣有罪，甘愿一死。”
话落，不等朱常洛反应过来，主动撞向了绣春刀。
“噗嗤！”
伴随着一声血肉撕裂之声，张诚的心脏被贯穿，彻底气绝。
朱常洛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有些失神。
这时，林芒的话语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将那群叛贼带上来吧！”
朱应傀一众六人被锦衣卫押着跪在大殿内。
他们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惊恐。
“陛下，救命啊！”
一位亲卫将领试图向皇帝求救。
朱应傀凄惨一笑，冲着怒骂：“林芒，你不得好死，我等会在下面等着你的。”
“哈哈！”
林芒对于朱应傀的大骂置若罔闻，看着朱常洛，平静道：“继续吧！”
朱常洛颤声道：“武安侯，要不算了吧？”
说出此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
林芒无声的笑了笑，冷漠道：“陛下是怕了吗？”
“那陛下你又何故谋反？”
朱常洛微微一愣。
值守在殿内的几名亲卫将领亦是满脸错愕。
林芒脸色冷了几分，幽幽道：“锦衣卫乃天子亲军，一直都在尽心尽责的保护着陛下。”
“而陛下呢？”
林芒冷声道：“让人命京营入京，配合这群蠢货造反。”
“陛下是觉得，这大明的皇帝就必须是你，还是觉得他们定然会忠心不二？”
林芒迈步上前，随手搭在朱应傀的头顶，冷声道：“知道擅自带兵入皇城，是什么罪吗？”
话音一落，朱应傀的头颅当场爆碎！
朱常洛微微一颤，握刀的手抖了抖，忍不住闭上了眼。
林芒再次来到郑承宪身后，澹澹道“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先帝郑妃的父亲！”
“陛下亲弟弟的外祖父！”
林芒笑看着朱常洛，饶有兴趣道：“你觉得，他想让谁当皇帝？”
朱常洛心神勐的一震。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郑承宪。
林芒转身走向殿外，轻笑了一声，平静道：“身为皇帝，你可以有自己的心思，但不能让臣子牵着走。”
“你这位子，本侯没兴趣！”
“同样的事，本侯不希望再有下次。”
“当然，若什么时候陛下觉得自己真有把握了，也可以试一试。”
大明已经死了一个皇帝。
如今时局动荡，各地动乱刚平息，他也不想再让天下陷入动荡。
过了许久，奉天殿内忽然响起阵阵惨叫。
鲜血顺着奉天殿的石阶缓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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