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韩笑佝偻着身子，慢悠悠的从春熙雅苑中出来。
他肩上扛着一根鱼竿，面容看似老朽，精神却还壮硕。
下意识的看向自家墙角。
果然，一道身影早已抱着肩膀，闭幕倚靠在墙上。
听到动静的瞬间，他睁开眼睛，看向韩笑，下意识露出一抹笑容。
“韩老，早。”
韩笑颔首回应：“长青，早。”
他笑眯眯的，看上去很是慈祥。
韩笑很高兴，也有些得意。
从“废物”，到“无用的老东西”。从“韩笑老贼”，到“韩笑”，再到此时的“韩老”。
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些人对他的称呼不断改变。
从鄙夷，到无礼，再到彬彬有礼，甚至带着他们也没察觉到的尊敬。
可谓进展极快。
《天音魅惑术》，属实恐怖。
韩笑甚至想过，若有一天，他成就元婴，再使用这门秘术。
一言之下，或许能直接改变他人的思维、想法。
这简直比释教的度化之法还要可怕。
“哈！”
这时，李长青打了个哈欠。
韩笑见状，本能的关心：“怎么，最近没休息好？”
为了挑拨离间，他可付出不少。
至少，真心实意，是必不可少的。
尤其是一些细节，必须做到位。
这不，眼前的李长青，因为他一句关怀，就挺感动。
李长青苦笑一声，说：“近日以来，师兄带着我等，每日审理……心神耗费颇多。”
韩笑无奈的摇摇头：“你那师兄，就是太过执着，你们也不劝劝？”
李长青也很无奈。
“您也知道我师兄的脾气，我等劝过多次，但他不听。而且，最累的就是他。”
说到这，李长青不免有些心疼自家师兄。
师兄他啊，奔波不停，夙兴夜寐，真是为此付出太多了。
他甚至有些埋怨。
倒不是埋怨自家师兄，而是埋怨那俞正老贼！
没本事，又爱惹麻烦，仅在一个东山县，或者一个南山仙坊，就结了这么多仇。
人都死了，还留下这么多麻烦。
为何他就不能和韩老一样，踏踏实实，胸怀广阔，慈祥风趣，又为人温和呢？
此时，他下意识将俞正和韩笑作比较。
曾经的俞正，是师兄族叔，是铭符堂的管事，是自己人，哪怕未曾见过，对他的死，他也为此而叹息感慨过。
曾经的韩笑，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废物，一个软弱无能的老东西，阿谀谄媚，没有下限。也许和俞正之死无关，却也不值得他尊敬。
可现在，俞正的优点，越来越模糊，韩笑的各种好，却越来越清晰。
呸！
都四百来岁的人了，那俞正老贼，为什么就没点前辈的风采呢？
身边有韩老这等人物在，也不知道学学。
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看法。
事实上，背着俞晟师兄，他们私下里，也多有议论。
他们一众师兄弟的看法，都颇为一致。
也就是没办法当着俞晟师兄的面说清。
师兄他……苦啊！
这边，李长青正在感慨。
那一头，韩笑也在思索。
“这么关心俞晟？看来我对这群小子的迷惑和引……咳，是关怀，还不够啊。”
“嗯，今后要更加上心。老祖我啊，最喜欢化敌为友了。至于俞晟那小子，经历太浅，所以才更需要各种考验，譬如被亲近之人背弃。”
“话又说回来，既然俞正留下的那些堆案已经被解决，这会儿，俞晟该来找我了吧？”
并非他自恋。
而是，这段时间，但有疑难，俞晟都会来找他。
一开始，俞晟还有些难为情，总是先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才很不好意思的的提及，一副“我只是和你闲聊”的模样。
可随着次数增多，又被他下意识引导，俞晟也不再顾及面子了。
到如今，俞晟早已对他产生依赖。
说曹操，曹操到。
这不，还未出南山仙坊，俞晟已然带着一众师弟走来。
现在，俞晟早已对韩笑放下诸多防备，只是心中，还留着一丝怀疑。
因此，他也没有遮遮掩掩，将昨夜的一番猜测，全部脱口而出。
最后，他看向韩笑，目光灼灼。
“我有意让你直接帮我，若你能立下些许功劳，到那时，我也可向铭符堂禀告，引你入堂，做一个外门执事，或外门接引长老等等。”
“虽说无甚权利，却也算风光，还清闲，又能拿一份份例，能让你安度晚年了。”
此话一出，李长青等人纷纷面露喜色。
他们纷纷上前，朝韩笑祝贺。
“韩老，恭喜。”
“有俞晟师兄一言，此事必然可成。”
“今后，韩老也是吾等的同门了，不，是吾等长辈。”
这些人，真心为韩笑感到高兴。
韩笑心底却暗暗嗤笑。
让他当执事、接引长老？
若是以前，他必定千万个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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