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烨挑眉,伸手拨了拨纸卷,让窗缝漏进来的月光恰好照在字迹上,墨色在光影里显出深浅层次,像浸在水里的石头:“你是说,它盯着兔子不动,那股子沉劲儿,也是在‘蓄力’?”
“可不是嘛,”林牧把叶子压得更牢些,纸页被按出几道折痕,“它那眼神,看着空落落的,其实早把兔子的动线算好了。咱们练字、炼药,不也这样?憋着的那股气,比猛力往前冲更要紧——就像这字,我之前总想着写得和师父一样板正,手腕都僵了,反倒不如现在松着劲写的,看着笨笨的,却顺溜。”
林恩烨拿起纸卷对着光看,能看见纸页纤维里嵌着的细小墨粒:“你这字里,倒真有几分那股子劲儿了。之前的笔画像被绳子捆着似的,现在这笔锋歪歪扭扭的,却带着股活气,倒像你自己了——带着点认死理的倔劲,挺好。”
(远处传来灵豹的低啸,比往常少了些焦躁,尾音拖得有点长,像在撒娇似的催促。)
林牧起身时带起一阵风,纸卷被吹得哗啦响,他慌忙按住,却把边角折了道印:“该喂它了,二哥要不要一起?”(他顺手把纸卷折了两折,塞进袖袋,那里还别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是今早林恩烨塞给他的,糖霜都有点化了,沾了点衣襟上的草木灰)
林恩烨笑着跟上,脚步踩过药篓旁的草叶,发出沙沙声,草汁沾在鞋底,留下串绿印子:“走,看看你这‘蓄力’的新领悟,能不能让灵豹多吃两块肉干——对了,记得带它爱吃的浆果,我早上采了些,在药篓最底下呢,用叶子包着,还新鲜。”
(两人说着,脚步声混着灵雀的啾鸣渐渐远了,丹台上只留下那只药篓,风拂过篓里的草药,带出清苦的香,混着远处灵豹满足的低吟。而林牧袖袋里的纸卷上,“等”字的竖钩被水痕晕得格外柔和,像被月光吻过,那片紫苏叶的叶柄,还在字里行间轻轻晃着。)
(林恩灿刚推开丹台木门,门轴转动的“吱呀”声裹着晨雾漫进来,灵雀便扑棱着翅膀从檐下飞来,尾羽扫过他肩头时,落下片带着晨露的雀翎——翎羽上的纹路细如发丝,与他昨夜炼药时九转炉顶承续纹新痕的脉络严丝合缝,连最浅的一道分叉都分毫不差,像灵雀早蘸着月光为这轨迹打过草稿。)
“太子殿下。”灵昀倚在九转炉旁,狐火正一寸寸舔舐炉壁上的丹纹,火光在他银瞳里跳着碎金似的光,“林牧今早把那半炉废药埋进了药圃,埋得深一脚浅一脚的,灵雀还叼着小爪子帮着扒土,说要当花肥养草莓——他特意留了颗最红的草莓籽,说要等结果了先给你尝。”
林恩灿指尖捻起那片雀翎,灵力拂过处,翎羽上的露珠化作细小的光屑,簌簌落在炉前的青石上,竟拼出林牧昨夜默写的“等”字轮廓,笔画里还沾着点灵雀的羽粉,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他倒比我当年通透。”(他忽然轻笑,指腹摩挲着雀翎的羽管,想起自己初学炼丹时,总把炼废的丹用青布包了,偷偷埋在俊宁药圃最偏的角落,埋完还踩着石子碾几脚怕被发现,却不知那些废丹的灵力,早顺着泥土爬到了师父种的药苗根须上,让那年的甘草长得格外旺,根须在土里盘成个小小的“安”字。)
灵雀落在林恩灿肩头,用喙轻轻啄了啄他袖口的药渍——那是昨夜炼“安魂丹”时溅上的朱砂痕,此刻竟在雀喙的触碰下泛出暖光,与灵雀颈间的赤红羽色相融,像两团偎在一起的小火苗在喁喁私语。“灵豹方才叼来块肉干,油乎乎的还沾着草叶,林牧分了一半喂它,自己啃着你给的桂花糕练字呢。”灵昀指尖划过炉沿,那里还留着林牧今早用湿布擦过的水痕,弯弯曲曲的像条小蛇,“说要学你,把‘错处’当念想——他那纸卷里夹着的紫苏叶,边角都快被灵雀啄烂了,却用细麻绳捆着,说‘这是跟灵雀吵架的证据’。”
林恩灿走到药圃边,果然见那半炉废药埋土处,冒出圈极淡的灵气光晕,光晕里浮着灵雀的爪印(浅得像挠痒痒,还带着点雀爪上的泥土香)、灵豹的齿痕(深得露着土色,齿尖的弧度都清晰可见),还有林牧抄错丹方时的墨点(晕得像朵小乌云,边缘却泛着灵气的金边)。(他忽然想起俊宁师父说的“丹道如田”,那时师父正蹲在地里捡石子,手里捏着颗被虫蛀的麦粒,指尖抚过虫洞:“坏种子也有脾气,埋进土里才知能不能发芽——你看这虫洞,说不定是它在土里透气的小窗户呢。”此刻才知,连错处都能生根的土地,才算真的肥沃,能养出百态生机,连虫洞都能长出新绿。)
灵雀忽然振翅,衔来林牧夹在纸卷里的紫苏叶,叶片上的齿痕已泛出灵气,边缘还留着林牧用指尖反复按压的浅印,与林恩灿指尖的金丹光息相触时,竟凝成个小小的“伴”字,笔画里混着灵雀的唾液香和林牧指尖的桂花糕甜气。“清玄子师兄说,”灵昀的声音带着笑意,狐火忽然化作红绸,缠上林恩灿的手腕,末端还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林牧现在抄丹方,总让灵雀站在砚台上,墨汁溅了灵雀一翅膀,他就用舌头去舔,说‘多双眼睛,错得少点,也热闹点’——方才还听见他跟灵雀吵架,嫌雀儿啄了他的‘等’字最后一笔,吵着吵着倒给灵雀顺起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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