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说什么？”事已至此，晓云驰心中一惊，第一反应竟是反驳和掩饰。
他不想让嘉长川参与到他的那些个死劫里，更不想让他的计划被公之于众。有些事一旦说出口去，其传播速度就由不得个人了——
“天决星系共有十一座大天宫。”嘉长川非常平静地说出了自己所知的事实。“然而就在昨天，两仪、月殿、正见、地牡、星棋、归无、星舟，这七座天宫皆被搬离了云英，时海天宫和原大乐欢喜天宫的神官，也全部自发迁往了别处。”
“昭武天那里，虽然暂时还没有动作，但……昭武天君出关后，他们一定也会外迁。”
“我原本还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才能让这些神全部心甘情愿地离开云英。”嘉长川轻轻拂去晓云驰眼角的泪花，俯身凑到他眼前，目光中满是失落与纠结相缠的痛。“直到我在沐雨边境，看到了久未现身的灵宫执法神。”
“她们带走了分布于天决星系的八尊璃君像。而这些神像，只有一种情况下会被带走，那就是有神能且宣布了……祂要毁灭灵宫。”
“能毁灵宫的神，唯有神主无法阻拦的神。”嘉长川如是说着，闭了闭眼。“而我恰在此列……因为璃君和你，都不会在我想这么做的时候出面阻止我。”
“可是。”他说到这里，声音飘忽而颤抖地，说起了自己的推断。“除非你出了什么事，否则，我是没理由这么做的……你到底又给自己安排了什么剧本，才能笃定我终有一日会毁灭天决？”
晓云驰偏头避开嘉长川充满了委屈的视线，用弱得像蚊子哼哼的声音对他说：“你先起开。”
“我不。”嘉长川拒绝放开他，固执地想立刻得到来自他的答案。“你是不是打算让自己的死劫应在晓无霜给你制造的麻烦那里，甚至应在原初魔祖身上？”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晓云驰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嘉长川的眼角，抹去那里正滑落的泪，疲惫地笑着说。“太了解一个人，只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痛苦？”
“从前没有，你是第一个。”嘉长川抬手捉住他的手腕，侧头亲了亲他的掌心。“但，若这种痛来自你……只来自于你，我情愿甘之如饴。”
“你可真是……”晓云驰不知该说他什么好，生生气笑了。“我都对你不好了，你还这样待我，你就不觉得自己亏了吗？”
“亏？”一提到盈亏，嘉长川也来火了。“你把你的身体当做资源和奖赏，用来拉拢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吃亏？”
“我，我那是——”晓云驰看着嘉长川因情绪激动而逐渐泛起赤红魔光的眼睛，艰难辩解着。“不，我没有……”
“算了。”嘉长川倾身压下，堵住了他的嘴，将他的未尽之语以吻封缄。
我不想得知这件事的新细节了，嘉长川想。就算晓云驰对他的爱意，并非完全发自于内心，他也会将自己的誓言坚持到底。
晓云驰却不这样想，而是在一吻毕后，抬手抵住嘉长川再度凑近的脸，急匆匆语无伦次道：“我承认，我没有做到对你坦诚……这是我的错。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做决定的时候是自愿的，绝非被迫。”
嘉长川闻言眨一眨眼，眸中红光消退些许。晓云驰见劝慰有效，松了口气，又‘奋起直追’道：“我很喜欢你，特别爱你……我想与你共度此生，无论如何都想。”
“可我……”说至此，晓云驰抿了抿唇，有些茫然地说。“可我不知道该如何平衡感情和现实。我没有学过这样的东西……对不起。”
“没关系。”嘉长川拿开他抵着自己的手，爱怜地吻了吻他的额。“我也没有学过这样的东西。在相爱这条路上，我们都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但是，妙月。”嘉长川又捏起他右侧颊肉，轻轻地晃了晃，无奈道。“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一切，不要再担心多余的事情，也不要再那么拼命。”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与晓云驰额头相抵，低声说：“无论如何，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无论我是否发过神魂誓，我都会这么做。”
从极昼星君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前世的我便爱上了你。那之后，前世的我等了你数千年……直到我步入今生，与你相见、相知，又经你引渡重归高天，想起一切，这份等待才得以圆满。
尽管我始终否认自己的前世，但，我始终都爱着你。唯有这件事，永远也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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