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文博不相信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会和外男有私情，这事儿一定是没安好心的人想要败坏她女儿的名声才传出去的。
纳兰书窈却是神色淡淡的：“父亲，这事儿……是真的，女儿想要嫁给裴成傅。”
纳兰文博闻言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嘴唇颤抖，指着纳兰书窈的手也在发抖：“你，你在说什么？不可能，你想嫁给裴成傅？想都别想？”
“京城那么多儿郎，哪个不比裴成傅强？”
“以你的出身和门第，还有才学，想要和什么样的人成亲，只管和为父说，为父都会想办法去给你说亲，可是裴成傅……裴家大房是个不中用的，以后能有什么起色……”
忽而，纳兰文博觉得有些疑惑，这裴成傅并不是自己的学生，为何女儿会和他见过面？他们之间不该有见面的机会才是。
“你和裴成傅什么时候见过面？”
纳兰文博恍然：“难道是那日的文墨宴？”
纳兰书窈对着纳兰文博行了一礼：“父亲，女儿心意已决，且已经把自己的信物，绣着女儿小名的手帕交给了裴成傅。”
那日文墨宴，裴成傅将他写的诗词的册子交给自己的时候，她心里就百转千回地想出了这个法子。
如今她想要见裴青寂一面很难，还要借着送孤本、珍贵棋盘的由头才能去裴府，到了也就只是匆匆一面，可若是自己能在裴府生活，那就能时常碰到裴青寂。
不管是用饭、出门、赏花，还是在家宴，都能见到他那俊朗的面庞。
纳兰文博叹了口气：“你，你糊涂啊！”
“这京城里有多少好人家，为父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私相授受的事情来？！”
“好好的名声都被你自己给毁了！”
纳兰文博语气中带着几分懊悔和无奈：“那日你回来时神色有异，我还以为你是累了，没想到竟是……”
“那裴成傅是裴家的庶长子，裴家内宅复杂，你若是嫁过去，日后如何自处？更何况，你与裴成傅不过只有一面之缘，怎能如此草率地将终身托付于他？”
纳兰文博看着女儿的神色，忽而惊讶道：“难不成，你是为了裴青寂？！”
纳兰书窈递过去一杯茶水：“父亲，若是不能和喜欢的人日日相见，女儿觉得这一生还有什么意思？”
纳兰文博没有说话。
“父亲难道不是吗？您在外人眼里儿女双全，德高望重，可女儿知道，您过的并不快活。”
不仅她父亲不快活，她看的出来，母亲也不快活。
父亲娶了自己并不喜欢的妻子，母亲嫁给了自己并不钟意的男人，听了父母的话成婚生子，完成了长辈们的期许之后，就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明明是夫妻，明明是一对最亲近的人，可如今却像是仇人一样。
“父亲过的不好，母亲过的也不好，每次我去给母亲请安，都能看见她独自一人在佛堂诵经。她的背影那么单薄，那么孤独。我问她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她说‘习惯了’。”
“母亲年纪轻轻的就郁郁而终……”
“父亲，家世背景都不重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重要，父亲体会过鸳鸯被拆散的痛楚，为何不能成全女儿？”
青寂哥哥，无论青寂哥哥是否会接受女儿，只要能见到青寂哥哥，女儿就心生欢喜。”
纳兰文博：她会怪我吗？若是我从前奋力争取，会不会如今都会不同，会不会她也就不会殉情而死？
纳兰文博：终究是自己对不住她。
纳兰文博望着女儿倔强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
他缓缓坐回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处雕刻的祥云纹路：“可青寂那孩子，并不喜欢你。”
“人总是会变的，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以后会如何？女儿只有嫁到了裴家，才能时常见到
纳兰文博苦恼地扶额：“罢了罢了，都随你吧，日后若是过的不好……”
纳兰书窈：“好不好，都是女儿自己选的路，怨不得任何人。”
纳兰书窈看着府里的几个院子：“至于我的那些个庶妹，父亲也不必担心。”
“她们如今年纪还小，等到她们都长大了，到了及笄的年纪，谈婚论嫁，女儿那时候怕是孩子都有了，裴家权大势大，也不会再有人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也不会影响她们的婚嫁。”
纳兰文博没有再说话，他神色憔悴，目光飘远，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
裴府大房，裴成傅的生母王姨娘得知此事后高兴的不得了。
她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之后去找裴家大爷，她知道此事不能直接去求大房的夫人李氏给自己的儿子提亲，能和纳兰家结成亲事，可是天大的好事，她可不能让李氏将这件事情给搅黄了。
大房大爷裴青远先前也听到了一些传闻，还以为是外头的人乱传的，这会儿听王姨娘说此事是真的，纳兰书窈连自己贴身的手帕都给了裴成傅，想来此事不假。
裴青远喝了王姨娘递过来的一碗中药：“这是好事，对我们大房来说算是高攀了。我这就让人去准备聘礼，上门提亲。”
正说着，裴青远的正妻李氏走了进来，她笑吟吟地说道：“大爷和王姨娘可是在说傅儿的婚事？”
王姨娘心中一紧，忐忑地看着李氏，生怕她要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儿子婚事的事情来。
李氏坐在二人对面，满脸的喜色：“大爷和王姨娘只管放心，我都让人安排好了，聘礼啊都是按照世家大族提亲的规矩准备的，一定不会让傅儿，更不会让我们大房丢了脸面！
王姨娘惊讶地看着李氏，她原本还想着傅儿有了这么好的一桩亲事，李氏会不会从中作梗，阻挠这门婚事，没成想，她倒是积极。
李氏心里却是想着，大房这一支向来羸弱，如今有书香门第的姑娘愿意嫁过来，李氏高兴地合不拢嘴。
如今连一个庶子都能娶到纳兰书窈这样的才女了，那以后自己的嫡子，肯定是要娶一个比纳兰书窈家世背景还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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