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了那一次特殊的信仰金光，霁祥的观念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这一次他决定卸下老板这个职位，试着以一个厨师的身份去现成的店铺体验一番应聘的历练生活。
正好也让龙一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龙一&龙老六：不，我们想吃饭！
清理完窝窝，霁祥调整方向决定到大些的城市里去找工作。
听说现在工作都很难找，并且工资很低，无成本根本不知道存款多少的霁祥有些好奇。
四月的郑州蒸腾着潮湿的热气，霁祥找到了上司为他配备的厨师证站在 “豫香楼” 后厨门口。
他穿着一向随意，这么舒服怎么来，藏青色卫衣搭配黑灰牛仔裤，第一眼看上去像极了刚出社会的男大。
唯有那双眼睛沉静如水，和外形展示的年龄不符。
“面试去前厅登记。” 胖墩墩的后厨主管头也不抬，指尖还夹着半截燃到尽头的香烟。
当霁祥递上证件时，对方扫了眼他卫衣，嗤笑出声：“我们这可是老字号，来应聘的哪个不是穿定制厨师服？你这身行头，怕不是从学校里刚钻出来的。”
主管随手将证件扔回，“赶紧走吧，别耽误后面人。”
霁祥看着烟灰皱了皱眉，没废话直接离开。
次日后厨主管嘴里就长了好多疼痛难忍的溃疡，手指不小心失手切了道口子，还被顾客举报菜里掺和了烟头，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
这倒不是霁祥小鸡肚肠蓄意报复，而是对德行有亏损的人对神明不敬会很快迎来相应的报应，恰好这人的职业在他的神职庇佑范围内。
霁祥没有过多关注，而是平淡地前往下一家。
第二家连锁火锅店的经理倒是正眼瞧了霁祥，但当他开口询问后厨排烟系统的布局时，经理突然皱起眉头。
霁祥的声音清淡如茶，尾音带着山里人特有的平直语调，经理不耐烦地打断：
“行了行了，我们要的是能带动气氛的厨师，你这闷葫芦样，客人还以为菜里下了安眠药。” 经理转身时，白衬衫上的名牌logo 在阳光下晃得刺眼。
带动气氛的厨师？
霁祥歪头，是他落伍了吗？
第三家是新开的私房菜馆。
老板盯着霁祥朴素的着装，眼神里满是质疑：“会做豫菜？”
不等霁祥回答，便指着菜单上的牡丹燕菜：“这道菜讲究造型如牡丹绽放，你能雕出花来？”
霁祥沉默着从帆布包里取出用胡萝卜雕的玉兰，花瓣薄如蝉翼，纹理清晰可见。
老板却只是撇撇嘴：“雕虫小技，做菜不是搞这些花架子。” 转身便喊下一位应聘者。
霁祥：“？”
夕阳把霁祥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数着裤脚沾的第十三家饭店门槛的灰尘，在面馆要了碗阳春面。
找工作，果然很难。
很多时候，大一些的酒楼他应聘甚至见不到老板，而是完全不懂内行的HR。
什么时候，厨师也要讲究人情世故，讲究性格特点，讲究资历年龄了？
霁祥有一种身为大领导去视察发现体制内千疮百孔的既视感。
有在意表面形象的店铺，自然也有不在意的，霁祥还没做几天就忍无可忍辞职了。
不是他忍受不了被人使唤，也不是他觉得苦，而是他进去发现某些饭店面馆根本就不需要你会厨艺。
面馆提前煲完汤，来一个客人抓一把面烫熟加两三片青菜，一碗没有灵魂的面就完成了。
这是普通的面，想要鸡蛋面就加个鸡蛋，还是包装拆出来的那种塑料鸡蛋。
想要番茄鸡蛋面舀一勺番茄鸡蛋浇上头，面汤还是那个普通清汤面的汤底。
这个汤底他都不想说了，像样的猪骨汤、素汤都没有。
拿出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往里一倒，浓稠液体经过开水稀释后就散发出劣质饱含科技狠活的肉香。
一天没到，霁祥就看不下去辞职了，临走前还听到老板吐槽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吃不了苦。
饶是情绪稳定的霁祥也被气笑了。
后面又进了几家，才发现面馆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有些更过分地做那种塑料盒菜的，一整包都是预制做好，直接混合塑料包装往微波炉或者热水里加热直接出餐。
霁祥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同为人类，却能在赖以生存的食物上动手脚如此祸害同胞。
怪不得灶神的实力越来越弱，自己要不是穿方外世界带来了实力，到天庭怕是哪天也会像苏吉利一样，噶在无名角落。
一周后。
郑州暴雨初歇的夜空压得极低，霁祥站在二七广场旁烂尾楼的天台边缘，衣角被狂风吹起。
他盯着笔记本里密密麻麻的店铺名单，全都是用红笔标记的违规商家，本子上仿佛还带有地沟油的腐臭与添加剂刺鼻的甜腻。
霁祥嫌恶地蹙眉，额间沉睡的金色纹路慢慢苏醒，沿着眉心蜿蜒至眼角。
他抬手扯松领口，藏青外套下，古老的图腾正顺着脊椎燃烧，当第一滴雨水砸在他后颈时，霁祥缓缓睁开眼。
原本沉静的黑眸裂变作深紫，瞳孔里翻涌薄雾般的火焰。
“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震得四周广告牌的霓虹灯管滋滋作响。
指尖划过夜空，暗红色微光如流星坠落，精准落在标记的店铺之中。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店铺铁锅底部渗出沥青般的黑红液体，凝结成狰狞的灶神像。
某家网红火锅店后厨，老板盯着突然布满裂纹的锅具不知所措。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这一下正面迎上虚空中那双俯瞰众生的紫瞳，冷汗浸透的后背突然浮现 “食罪” 二字，烫得他惨叫着跌坐在地上，神志不清。
第二天，市场监管局接到的匿名举报信塞满邮箱，所有涉事店铺的账本、进货单呈到了执法人员桌上。
暴雨在霁祥脚下平息，他最后看了眼高楼下的万家灯火，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而被诅咒的店主们在三个月内陆续因为各种原因退出餐饮行业，坐牢的坐牢，罚款的罚款。
由于涉事人数实在太多，消息根本瞒不住，被愤怒的食客曝光到了网上。
官方立马转变了策略，一场声势浩大的食品安全审查和宣传行动辐射到全国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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