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氮白雾漫过化工厂残垣时，孙警员正把警戒线缠在锈蚀的管道上。
顾铭将青铜残片塞进物证袋，指尖残留的灼烧感却挥之不去。
宋逸蹲在集装箱阴影里拍摄腐蚀孔洞，六边形边缘在闪光灯下泛着金属冷光。
"航天合金研究院的赵工确认了。"孙警员递来平板电脑，"自收缩青铜链的专利图纸，确实是从他们实验室泄露的。"
宋逸的战术靴碾过满地碎玻璃："王老板的走私链断了，但能搞到航天材料的人......"话没说完就被警笛声打断，五辆黑色公务车碾着积水冲进厂区。
顾铭把玉印放进物证箱的动作顿住。
市局调查组的人裹着风衣下车，领头的陈主任直接抽走他手里的交接单："结案发布会提前到明天九点，舆情科已经拟好通稿。"
暴雨过后的霓虹灯牌突然闪烁起来，在顾铭侧脸投下跳动的蓝光。
他摸到战术手套内侧的青铜残片，那东西竟比在化工厂时更烫了。
发布会现场的镁光灯亮得刺眼。
宋逸用绷带遮住锁骨擦伤，还是被眼尖的记者发现："听说结案过程造成三名守卫重伤？"提问的记者胸牌上写着"刘"字，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
顾铭刚要开口，大屏幕突然跳出篇万字长文。
《追回国宝就能掩盖真相？》的标题在会场炸开，刘记者施施然举起录音笔："根据我的调查，青州佛像暗格原本存放的是永乐大典金匮的仿品——请问真品究竟何时失窃的？"
物证箱里的玉印突然发出蜂鸣，宋逸伸手按住箱盖的动作慢了半拍。
直播镜头里，青铜残片隔着玻璃泛起的诡异红光，在舆情监控屏上掀起第二波热搜词条。
市局档案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
顾铭把结案报告摔在桌上，物证科送来的显微照片铺满整面白板——玉印底部嵌着粒银色金属，放大四十倍后显出蜂窝状结构。
"航天材料研究院刚发来的比对结果。"孙警员气喘吁吁推开门，"和集装箱里发现的腐蚀液体成分完全一致。"
宋逸突然扯开领口纱布，锁骨伤口渗出的血迹竟泛着银光。
顾铭抓起镊子的手停在半空，窗外飘进的夜风掀起报告扉页，盖住他战术手套内侧正在发烫的青铜残片。
第二天清晨的博物馆台阶上凝着霜。
张馆长攥着钥匙串的手在玻璃门前发抖："所有安防系统都升级过了......"他脖颈处的创可贴边缘露出点淤青，宋逸眯眼盯着那道半月形痕迹。
顾铭的战术靴踏进展厅时，穹顶射灯突然全部熄灭。
宋逸反手甩出强光手电，光束扫过永乐大典展柜的防弹玻璃，三道新鲜划痕在光学涂层上显形。
"昨晚安保记录显示正常？"宋逸的指尖悬在监控屏幕上。
张馆长擦着冷汗点头，没注意顾铭已经单膝跪在展柜底座前。
黑色战术手套拂过金属包边，顾铭突然抽出军刀。
刀尖挑起丝银亮碎屑时，展柜底部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
宋逸猛地把张馆长扑倒在地，三枚钢钉擦着他们后背钉入展墙。
孙警员冲进来时，顾铭正用镊子夹起那粒碎屑。
晨光穿过穹顶玻璃斜射下来，碎屑在物证袋里自动聚合成六边形，与化工厂地面的腐蚀孔洞分毫不差。
"不是划痕。"顾铭的军刀柄敲在展柜金属框上，"这是某种高精度切割工具留下的启动标记。"他手套里的青铜残片突然剧烈震动，展柜防弹玻璃内侧缓缓浮现出血色图腾——与玉印上的红山龙纹首尾相接，正好拼出半枚航天合金研究院的徽标。
宋逸抹掉脸上的灰尘笑起来，这个笑容让张馆长后退着撞上警报器。
防盗闸门轰然落下的瞬间，顾铭看见展柜底部阴影里有什么在反光，那形状像极了战术腰带扣上失踪的青铜链环。
防盗闸门升起时卷起的气流掀开展厅手册，纸张翻动声里混着刘记者锃亮皮鞋的脚步声。
顾铭把物证袋塞进战术马甲夹层，抬头正对上对方举到面前的录音笔。
"听说两位要重启调查？"刘记者的镜片倒映着展柜上的钢钉，"不如聊聊切割工具的特殊纹路？"他西服前襟别着的微型摄像头红灯闪烁，衣领残留着发布会现场的镁光灯碎屑。
宋逸突然按住左肩伤口闷哼，战术背心渗出的银光血迹滴在瓷砖上。
人群骚动间顾铭拽着他冲破记者包围，警用摩托引擎声盖过刘记者那句"我知道你们去找谁"。
跨江大桥的霓虹灯在防弹头盔上投下流动光影。
宋逸撕开止血绷带，银粉状物质在夜风中飘散："伤口接触青铜残片后就开始异变。"后视镜里，五辆出租车正呈楔形队形咬住他们。
顾铭猛转车头冲进隧道，战术手套在握把上擦出火星。
后方的刹车声与碰撞声传来时，他摸到物证袋里发烫的六边形碎屑——那些追兵轮胎上沾着的，分明是博物馆台阶的同款冰霜。
老城区的青砖墙渗出潮气，"慎德斋"匾额下的铜铃无风自响。
宋逸用军靴卡住即将闭合的防盗门，门缝里飘出的松香味裹着某种高频震动。
修复室内，放大镜台灯照着半截青铜链环，断面腐蚀纹路与化工厂残片完全吻合。
"李师傅上个月就请假了。"前台小妹的美甲敲着值班表，日历上红圈标注的日期正是国宝运输方案泄露当天。
她耳垂上新打的耳洞还泛着红肿，颈侧隐约可见半月形淤青。
顾铭的战术笔突然发出警报，辐射检测数值在触碰到工作台时飙红。
宋逸用镊子挑起桌角银屑，碎屑在紫外灯下自动排列成航天研究院的蜂窝结构图案。
窗外忽然传来重物坠地声，两人冲出门时，只看到巷口飘动的西装下摆——那截露出的衬衫袖口上，染着发布会同款蓝光墨水。
夜雾漫过青石板路，顾铭摸到战术腰带内侧的青铜残片。
掌纹覆盖处突然显现的荧光路线图，终点指向江对岸那栋标着"航天材料实验三所"的灰色建筑。
宋逸擦掉锁骨渗出的银粉，巷口监控探头忽然齐刷刷转向他们，红色指示灯在雨夜里像无数只充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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