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开始模糊,无数幻象纷至沓来——尸山血海、哀嚎的亡魂、扭曲的欲望……那是《镇国蛊典》力量中蕴含的亘古怨念!
不能放弃!
父亲的身影、慕容怜的冰龙、胥浦殉道者的微光、鬼眼老七最后的眼神……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她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
寂灭之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运转,不再是单纯的防御和封印,而是主动地、疯狂地……吞噬!
以寂灭,对抗邪异!
你不是要吞噬我吗?那就看看,是你的邪力更凶,还是我的寂灭之意更绝!
一场无声的战争在她体内爆发!新生的寂灭之力与古老的邪力疯狂对冲、湮灭、融合!
她的身体成了战场,经脉如同被寸寸撕裂又重组,痛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皮肤下黑气与灰白色的寂灭之光交替闪烁,整个人气息紊乱到了极点!
庙门口的赵破虏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恐怖能量波动,吓得魂飞魄散,却又不敢回头,只能死死握紧刀柄,指甲深陷入掌心。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沈知意体内那狂暴的能量冲击渐渐平息下来。
她缓缓睁开眼,瞳孔深处,一抹极淡的灰白色光芒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正常,却比以往更加深邃、冰冷。
右臂上,那令人心悸的乌黑色泽,已然褪去大半,虽然依旧苍白无力,但那股蚀魂锁的邪异气息,却已感受不到,仿佛被彻底……“寂灭”了。
她成功了。
以自身为鼎炉,引邪力入体,再以寂灭之意将其彻底炼化、吞噬!虽然过程凶险万分,几乎九死一生,但收获也是巨大的。她对寂灭之力的掌控,更上一层楼,甚至隐隐触摸到了其中那“死极而生”的一丝奥义。
而身前那枚兽皮碎片,颜色似乎黯淡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侵略性。
她伸出手,再次触碰碎片。这一次,碎片只是微微凉了一下,再无之前的排斥和反噬。
她……暂时“驯服”了它。
“大小姐!”赵破虏听到动静,连忙转身,看到沈知意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平稳了许多,尤其是那条可怕的手臂恢复了正常颜色,不禁大喜过望,“您的伤……”
“无碍了。”沈知意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酸软无力的右臂,虽然行动不便,但至少保住了。“我们耽搁了太久,必须立刻出发,赶在漕帮船队之前抵达通州!”
她拿起那个油布包裹的铁盒。盒子上的禁制已被她之前暴力破除,此刻并无异常。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放着一本名册,以及……几封密信!
名册上的名字,与父亲留下的帛书大致对得上,但更加详细,后面还标注了每个人可能的把柄或弱点!显然是曹安民精心整理,用来要挟控制的!
而那几封密信,内容更是触目惊心!竟然是曹安民与朝中几位重臣、甚至还有边境部落首领暗中往来的书信副本!其中提到了军饷贪墨、边境情报贩卖、甚至还有……关于利用《镇国蛊典》之力,制造混乱,以便某些人攫取更大权力的计划!
这些证据,比名册本身更加致命!
沈知意小心收好名册和密信,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有了这些东西,足以在朝堂上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但前提是,必须安全送到能够动用它们的人手中!
谁是可信任的?锦衣卫?东厂已是曹安民天下!内阁?几位阁老态度暧昧!军方?父亲旧部虽可信,但势力已大不如前……
或许……只有一个人?
她想起离京前,那个唯一在她被东厂围困时,曾暗中派人递过消息,提醒她小心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吕芳!
吕芳与曹安民同为太监,却素来不和,且执掌部分内廷权力,或许……是唯一可能扳倒曹安民的突破口?
“走!去通州!然后,回京城!”沈知意斩钉截铁。
两人迅速离开河神庙,再次驾船,驶向运河主干道。
目标——通州码头!那里,将是最终决战的开端!
通州码头,京杭大运河的北端终点,千帆汇聚,万商云集。浑浊的河水裹挟着南方的暖湿气息,与北地的干冷在此交锋,形成一种独特的、喧嚣而压抑的氛围。
沈知意与赵破虏弃舟登岸,混入摩肩接踵的人流。她依旧穿着那身不起眼的灰布衣,右臂用布带吊在胸前,脸色苍白,看上去像个染了风寒、投亲靠友的落魄女子。赵破虏则扮作沉默寡言的车夫,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名册与密信紧贴胸口,如同烙铁。越是接近权力的中心,危险便越是无形而致命。东厂、漕帮、拜血教、还有那神秘势力……无数双眼睛可能正潜伏在暗处。
按照计划,他们需要在码头找到吕芳暗中掌控的一条线——一家名为“悦来”的老字号客栈,通过他们将证据递入宫中。
悦来客栈并不难找,就在码头最繁华的地段,门面气派,客流如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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