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他看见十七岁的清韵雪撑着伞站在火场外，伞面雨水汇成溪流，倒映出两个交叠的时空。
晨露在忍冬藤上凝成水晶珠，辰申子睁开眼时，消毒水味正漫过鼻腔。清韵雪伏在病床边缘熟睡，晨光在她睫毛上织出金网。
心电监护仪的波纹突然紊乱。清韵雪惊醒抬头，眼底漫起雾气："你昏迷了三天……"
她指尖抚过他肩上绷带，那里渗出的血渍形如火焰："每次快抓住真相，就有人想抹去痕迹。"
……………
操场围栏的蔷薇开了第二茬，辰申子站在高考光荣榜前。清韵雪的名字缀着星标，照片里的她穿着蓝白校服，耳后别着晒干的木蝴蝶。
"这是你要的答案。"林悦道。
辰申子旋开底座，胶卷底片上清瑶正对镜头做鬼脸，背后是未竣工的实验楼。
毕业典礼的彩带漫天飘落时，清韵雪突然拽住他袖口："你究竟是谁？"她指尖点着他胸口，"每次靠近你，就像触摸到时空里的灰烬。"
晨雾漫过银杏大道，辰申子背起行囊转身。清韵雪追到校门口。
"后会无期。"他笑着倒退走入晨曦。
窗外玉兰纷飞如雪，机械女声在脑海响起："因果链修复完成。"
清韵雪的病历卡从口袋滑落，家属签名栏赫然写着："配偶：辰申子。"
晨露从忍冬藤滴落，在铜质铭文上碎成八瓣："谨以此纪念所有在时光褶皱里勇敢的人"。
……………
中药房铜秤的刻度停在三钱，辰申子将晒干的木蝴蝶装进玻璃罐。
风铃叮咚，清韵雪挟着寒气闯入。
毕业典礼的彩带落在清韵雪肩头。她接过校长递来的学位证书，突然转身奔向辰申子。
在某个时空的暴雨夜，十七岁的清韵雪终于按下发送键，空白短信化作星屑，照亮两个错位时空的相逢。
辰申子推开中医馆的木格窗，晒药场的忍冬藤攀过黛瓦，在春风里摇碎满地光斑。
清韵雪举着妊娠报告单冲进药房，晨光在她腹部勾勒出温柔的弧线。辰申子将沉香手串套上她手腕，十八颗木珠突然迸发幽蓝光芒。狸花猫跃上窗台发出绵长叫声，惊飞了栖息在忍冬藤上的白鸟。
在某个尚未发生的时空，中医师少女正将晒干的木蝴蝶装进玻璃罐，腕间红绳系着的玉蝉突然发烫。
晨光漫过百子柜的黄铜把手，狸花猫在晒药匾里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辰申子捏着戥子称决明子，药香里忽然混进一丝奶味。
诊室布帘被肉乎乎的小手掀开，扎着羊角辫的女童踮脚去够桌上的脉枕。
"暖暖又偷吃龙眼肉？"辰申子转身抱起女儿，指尖拂过她耳后淡粉色胎记——形似燃烧的雪花。
暖宝宝咯咯笑着往他白大褂里钻，腕间银铃铛晃出清响，惊醒了药柜深处沉睡的玉蝉。
中药园新栽的忍冬开了第一茬花，暖暖蹲在石臼旁捣艾绒。
辰申子握着女儿的小手教她包药，忽然发现药方笺上的涂鸦。
"爸爸看！"暖暖举起染成朱红的小手，掌心木蝴蝶胎记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
辰申子推开中医馆的雕花木门，晨雾中清韵雪正在碾药。暖暖蹲在忍冬藤下数蚂蚁，腕间银铃与玉蝉和鸣。
"你的信。"清韵雪递来泛黄的信封，1998年的邮戳盖着生与死的那日。辰申子展开信笺，清瑶的字迹在晨光中显影："请让小雪活成我们未竟的梦。"
"所有遗憾都是通往圆满的处方笺。"
风起时，暖暖耳后胎记化作星屑消散。
在某个尚未命名的时空，少女正将晒干的忍冬花装进玻璃罐，窗外银杏大道上，故人沐着晨光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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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9年夏至日清晨七点零七分，李玄的视网膜投影突然炸开血色警告。
他正站在AI考核局十七楼落地窗前，手里握着的速溶咖啡杯突然裂开细纹，褐色液体顺着指缝滴在《永生系统入职通知书》上。
"DNA编号LYX0420，与三十年前自杀人员李昀宵完全重合。"全息屏的蓝光在他瞳孔里跳动着倒计时，"请于辰时三刻前往B3层完成器官适配。"
窗边的铁线蕨正在死去。这株陪伴李玄通过三年政审期的植物，此刻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曲碳化。
他伸手触碰发脆的叶脉，指腹沾到银色粉末——和在父亲骨灰盒里发现的神秘金属尘一模一样。
玻璃幕墙突然变成液晶屏，播放《道德经》第四十二章的强制学习视频。
机械女声将篡改后的经文唱诵成童谣：“道生考核，一生指标，二生绩效……”李玄发现自己的影子在扭曲，墙上那道属于人类的轮廓正在分解成无数蠕动的二维码。
当电梯降入地下三层时，通风口飘来腐坏的茉莉花香。李玄想起法医报告里那个诡异的记载——父亲自杀的公务员公寓浴缸中，溺死他的液体检测出植物神经突触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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