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盛世图景
三载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隆庆六年的深秋。紫禁城内的银杏树披上了金甲，片片落叶在风中打着旋儿，落在户部新呈上的奏折上。那奏折封面上赫然写着："隆庆五年天下赋税总录"，朱红的印章在阳光下泛着血色般的光泽。
贾环轻轻拂去奏折上的落叶，指尖在那一行行数字上缓缓滑过。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三年前那个看似冒险的决定，如今已结出累累硕果。横滨港开通后，海外贸易税收已占国库收入的四成有余，白银如潮水般涌入大明的国库。光是上月，就有三十七艘满载白银的商船从横滨驶来，每艘船上都插着大明的日月旗。
"贾大人，皇上召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额上还挂着汗珠，显然是跑得太急。他的靴子沾满了御花园的泥土，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贾环合上奏折，指尖在烫金的封面上轻轻摩挲。这奏折里记载的数字令人咋舌：去年仅丝绸一项，就出口了四十七万匹，瓷器更是高达九十万件。更惊人的是，横滨港的关税收入已经超过了广州、泉州两大传统港口的税收总和。
二、乾清密议
乾清宫内，鎏金香炉中龙涎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在殿内织就一张若有若无的网。隆庆帝背对着殿门，正在凝视墙上那幅巨大的《大明疆域图》。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龙袍上敲击着，那节奏时快时慢，显示出帝王内心的不平静。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问道："贾爱卿，你看这地图，可还满意？"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亢奋。
贾环躬身行礼，官帽上的翅子轻轻颤动："陛下励精图治，四海升平，臣..."
"少说这些虚的。"隆庆帝突然转身，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戳在东北方向的空白处，"朕要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个巨大的弧形，指甲在羊皮纸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全都变成大明的疆土！"
贾环心头一震。他看见皇帝眼中燃烧的，是一个帝王最原始的渴望——开疆拓土的野心。那眼神让他想起三年前在横滨港谈判时，倭国使者眼中闪过的恐惧。
"陛下，此事需从长计议..."贾环斟酌着词句。
"从长？"隆庆帝突然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朕已经等了三年！三年！"他猛地拉开龙案抽屉，取出一叠奏折摔在案上，"你看看，光是上月，朝鲜就扣押了我们七艘商船！倭国余孽在库页岛建立据点！蒙古诸部又在蠢蠢欲动！"
贾环注意到，皇帝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渗出丝丝血迹。
三、廷议风云
次日早朝，隆庆帝抛出了震惊全场的议题。他命人抬出一张三丈长的檀木案几，上面铺着一幅前所未有的《寰宇全图》。这幅地图是贾环秘密派人绘制的，耗费了十八名画师整整两年时间，上面不仅标注了各国疆域，还详细记录了矿产、粮仓、驻军等机密信息。
"诸位爱卿，"隆庆帝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欲制定一个开疆扩土的长远计划。"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兵部尚书杨博的胡子抖了抖，手中的笏板差点掉落；户部尚书李春芳的算盘"啪"地一声脱手，金算珠滚了一地；就连一向沉稳的张居正，也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只有戚继光的眼中迸射出兴奋的火花，他身上的铠甲随着急促的呼吸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张居正轻咳一声，率先打破沉默："陛下圣明。臣以为当分步而行..."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字字千钧。
四、四步战略
文华殿的灯火连续三昼夜未熄。经过激烈的辩论，一个宏大的四步战略逐渐成形。每天清晨，都有小太监捧着成摞的奏折进进出出，他们的靴底沾满了秋日的晨露。
"第一步，"戚继光的手指重重戳在朝鲜半岛上，指甲在地图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先拿下这里，以及整个东北方向，包括库页岛等地。"他的声音如同战鼓般铿锵有力，"朝鲜历来是我朝藩属，如今却与倭国余孽眉来眼去，上月更扣押我朝商船，此乃大不敬！"
兵部侍郎忍不住插话："戚将军，朝鲜山多路险，恐非易事..."
"笑话！"戚继光猛地拍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我新编练的火器营，配有最新式的佛郎机炮三百门，射程可达三里！朝鲜那些土城墙，不过是一堆待轰的靶子！"
"第二步向北，"杨博接过话头，他的手指划过广袤的漠北草原，指节上的老茧在羊皮地图上沙沙作响，"将漠北纳入版图。当年成祖皇帝五征漠北的遗憾，该由陛下来弥补了。"说到这里，这位老臣的眼眶竟有些湿润。
贾环轻声道："第三步是西域。"他的指尖在西域三十六国的位置上画了个圈，动作轻柔却不容置疑，"自汉唐以来，这里就是中原王朝的必争之地。如今丝绸之路凋零，若能重开商路，岁入可再增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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