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赖清云同时跃入潭中，避寒珠在口中化作一股暖流护住心脉。入水的刹那，刺骨的寒意还是让我浑身一颤——这潭水简直比地府的忘川还要冰冷数倍！
潭水清澈得诡异，能清晰看见深处那点幽蓝的光芒。我们奋力下潜，越往深处，水温越低。赖清云游在前面，他的道袍在水中猎猎作响，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显然已经运起了龙虎山的护体功法。
下潜约莫二十丈时，异变突生！
潭水突然剧烈翻涌，无数细小的冰晶从四面八方袭来。赖清云急忙掐诀，一道金色光罩将我们护住。冰晶撞击在光罩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小心！"我传音警告，却见一道白影从潭底飞速掠过——那竟是一条通体透明的冰蛟！它头顶生着晶莹的独角，眼中跳动着幽蓝的火焰。
冰蛟张开巨口，喷出一道寒气。赖清云的光罩瞬间结满冰霜，出现道道裂纹。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咬破指尖，凌空画出一道血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血符化作火龙扑向冰蛟，二者相撞的冲击波将我们掀翻数丈。借着这个空隙，我们终于看清了泉眼的真容——那是一块形如莲花的冰晶，中央凹陷处蓄着三滴银光闪闪的液体。
"我去引开它！"赖清云一把将水晶瓶塞给我，转身就朝冰蛟冲去。我眼睁睁看着他被冰蛟一尾扫中，道袍瞬间结满冰霜，却仍死死抱住蛟尾不放。
我不敢耽搁，拼命游向泉眼。就在我即将触到月华真水的刹那，背后突然传来赖清云痛苦的闷哼。回头一看，冰蛟的独角已经刺入他的肩膀，鲜血在水中晕开，凝结成诡异的红色冰晶。
"赖清云！"我顾不得取水，抽出勾魂索就朝冰蛟掷去。锁链缠绕住蛟首的瞬间，一股极寒顺着锁链传来，我的右臂立刻失去了知觉。
赖清云趁机挣脱，却已是面色惨白。他颤抖着掐诀，从袖中甩出最后一张紫雷符："五雷...轰顶！"
雷霆在水中炸开，冰蛟吃痛松开了我。我们趁机冲向泉眼，赖清云用冻僵的手帮我稳住水晶瓶，终于接住了那三滴月华真水。返程比下潜更加艰难。赖清云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嘴唇呈现出不正常的紫黑色。我拼命拖着他上浮，却见他突然推开我，指向身后——那条冰蛟又追来了！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道红光破水而入，精准地击中冰蛟的眼睛。抬头望去，胡三娘正站在岸边，手中握着一把赤红长弓。借着这个空隙，我们终于浮出水面。
"快！把他抬上来！"南宫奶奶焦急地喊道。当我们把赖清云拖上岸时，他的皮肤上已经凝结出一层薄冰，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胡三娘跪在他身边，双手按在他胸口，三条狐尾全部竖起，散发出温暖的红光："寒毒已经侵入心脉，必须立刻......"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赖清云突然睁开眼睛，颤抖着从怀中掏出完好无损的水晶瓶。月华真水在瓶中流转，映照着他惨白的笑脸："取...取到了..."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喷出一口带着冰渣的鲜血，彻底昏死过去。我惊恐地发现，他的睫毛和发梢都开始结出细小的冰晶——这是寒毒攻心的征兆！
赖清云的情况越来越糟，他全身都覆上了一层薄霜，呼吸几乎停止。南宫奶奶探了探他的脉象，脸色骤变："寒毒已经侵入心脉，寻常丹药救不了他了......"
胡三娘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只有火狐内丹能化解这极寒之毒。"
我心头一震："可火狐内丹是......"
"是我们火狐一脉的本命精华。"她轻声说道，双手已经结出一个复杂的法印，"三百年道行才能凝聚一颗。"
不等我阻拦，胡三娘周身突然燃起赤色火焰。她痛苦地仰起头，一颗鸽卵大小的赤红丹丸缓缓从她口中升起。那内丹表面跳动着金色纹路，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三娘！"我惊呼出声，却见她已经将内丹送入赖清云口中。随着内丹离体，她的身形开始急速缩小，最终化作一只通体火红的小狐狸，虚弱地趴在地上。
赖清云身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面色逐渐恢复红润。当他睁开眼时，正好看见胡三娘变回原形的一幕。
"这是......"他挣扎着坐起身，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虚弱地舔了舔他的手指，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
南宫奶奶长叹一声："三丫头用自己三百年的道行，换了你的命。"
赖清云如遭雷击，眼眶瞬间红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小狐狸抱在怀中，声音哽咽："为什么......我明明说过妖就是妖......"
小狐狸蹭了蹭他的掌心，发出细弱的呜咽声。我站在一旁，突然明白成家兄弟为何说胡三娘本性纯善——能舍去三百年修为救一个曾经敌视自己的人，这份赤诚之心，比许多人类都要纯粹。
当我们带着月华真水回到族长面前时，她看着赖清云怀中的小狐狸，异色双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阴气与寒气本是一体。"族长突然对我说道，"若是由你这个地府阴差亲自下水取水，寒毒对你无效，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她轻轻抚摸着水晶瓶，"可惜命数如此，三娘命中该有此劫。"
赖清云突然跪了下来："求族长指点，如何才能让三娘恢复人形？"
族长沉默良久，九条尾巴在身后缓缓摆动："有两个办法。一是等她重新修炼三百年......"
"另一个呢？"赖清云急切地追问。
族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二是找到传说中的'雪域灵珠'。"她话锋一转，"不过'雪域灵珠'世间罕见，我也只是知道在昆仑山一带，我差人去碰碰运气吧！你们既然拿到了月华真水，我也说话算话。"
她指尖轻点，水晶瓶中的月华真水突然升腾而起，在空中化作一幅画面：一个与胡三娘有七分相似的女子，正跪在一座黑色祭坛前，而她面前站着的，赫然是——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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