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2月27日,广西柳州铁路运输中级法院的院墙内,空气里飘着南方早春湿冷的寒意,审判庭里的气氛却紧绷得像一拉就断的弓弦。
这天开审的,是柳州近年最嚣张的贩毒盗车团伙——陆东城、罗惠东团伙案。谁也没料到,这场本应尘埃落定的庭审,会演变成一场震动全国的当庭劫狱大案。
下午5时30分,三声枪响骤然划破法院大院的宁静。
正在三楼办公室批阅文件的柳州铁路公安局长廖家雄,手底的笔“啪”地一声掉在桌上。
职业敏感让他瞬间汗毛倒竖,他猛地推开椅子冲出门,扯开嗓子吼道:“特警队!快!去法庭那边看看!”
吼声未落,他已踩着楼梯扶手,连滚带爬地往楼下冲。
枪声是从法院后院的露天旱厕方向传来的。
最先冲到现场的特警队员翁江,裤腿还沾着办公楼下花坛的泥点,就看见眼前一幕让他血液逆流:
法警唐明安浑身是血地蜷缩在厕所门口,腹部的警服被鲜血浸透,手里还紧紧攥着没来得及打响的配枪。
抬头再看,两道身影正踩着厕所的墙头,慌不择路地往煤场方向狂奔——正是本该戴着手铐坐在被告席上的陆东城和罗惠东。
翁江的配枪还在三楼的装备柜里,可他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他猫着腰,踩着墙头的碎砖就追了上去。
风在耳边呼啸,他能听见身后同事的呼喊,更能听见前方两个逃犯粗重的喘息。
陆东城和罗惠东见有人追来,吓得魂飞魄散,根本顾不上商量,瞬间分头逃窜。
罗惠东的运气差了点。他的左手还铐着半截镣铐,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爬墙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像个麻袋似的从房顶上摔了下去,重重砸在煤堆上。
没等他爬起来,翁江已经扑到了跟前。罗惠东红了眼,抡起带着铁链的手铐就往翁江头上砸。
翁江侧身躲过,顺势攥住他的手腕,一个漂亮的擒拿动作将他反剪在地,冰冷的手铐再次铐上了罗惠东的手腕。
可当翁江扭头再看时,陆东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煤场深处,像一滴水融进了墨色的夜色里。
这场惊天越狱的导火索,早在三天前就已埋下。
2月25日,柳州铁路运输法院一审开庭。当公诉人念出陆东城的罪状时,旁听席上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盗窃汽车34台,涉案金额两百余万元;长期贩卖毒品,构建跨省贩毒网络。陆东城站在被告席上,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囚服,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他心里翻江倒海——他太清楚这些罪名意味着什么,死刑,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和他站在一起的罗惠东,腿肚子都在打颤。
两人从法庭回到看守所,一夜无眠。陆东城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想过自杀,可连一根绳子都摸不到。绝望之际,他突然想起了法庭的一个漏洞——案犯进出法庭时,会从旁听席旁边经过。
第二天开庭,陆东城借口肚子疼,去厕所把一张事先藏在烟卷里的纸条攥在了手心。
回到法庭,路过旁听席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小弟刘敏。他不动声色地冲刘敏使了个眼色,手一松,纸条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刘敏心领神会,趁着转身的功夫,用脚把纸条踩在了鞋底,等庭间休息时,才偷偷捡起来,转手递给了陆东城的妹妹陆淑清。
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六个字:“氰化钾烟一个”。陆东城文化不高,把“氰”写成了“清”,可意思再明白不过——他要氰化钾,了此残生。
陆淑清哪敢做主,赶紧把纸条送到了陆东城的大情人李小琴手里。
李小琴是东莞人,1970年生,和妹妹李筱蓉都跟着陆东城,一个给他生了儿子,一个生了女儿。
在陆东城的团伙里,李小琴算是“大嫂”级别的人物,行事泼辣果断。
她看着纸条,眉头皱成了川字——弄氰化钾太难,可陆东城要“烟”,她倒是有门路。
中午休庭时,李小琴就托人弄来了一支海洛因注射液和一个注射器。
在他们的黑话里,“烟”就是毒品的代称。可难题接踵而至:怎么把东西送到陆东城手里?
下午开庭,刘敏坐在旁听席的过道边,眼睛死死盯着法警的动向,可整整一个下午,法警寸步不离,连递个眼神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刘敏只能冲着陆东城无奈地摇摇头。陆东城看着他的眼神,心里最后一点求死的念头也灭了——不能死,那就跑!
2月27日,庭审的最后一天。一大早,陆东城就被法警带到了法庭外的候审区。
李小琴早就等在那里,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两人目光交汇。陆东城趁着武警转头的空档,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只一个字:“跑。”
李小琴的心脏猛地一跳,瞬间明白了。她立刻安排小弟黄柳去勘察法院大院的地形——院墙有多高?哪里有缺口?煤场的出口通向哪里?这些都得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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