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叔叔，我们真是正经开店，规矩经营，绝对没有涉黄涉黑……”
经理一脸狗腿地给民警递烟，被后者冷冷搪开。
“谁是你叔叔？我姓高。”
“是是是，高警官，您看……小孩们年轻气盛，起了点冲突，下手没个轻重，也不算什么大事，我看没必要浪费时间去一趟警局。”
“既然有人报警，我们就走正常出警流程，何况包厢见血了，事情闹的并不小，你闻闻这屋子里的血腥味，不能算作普通寻衅滋事，可能涉嫌故意伤害。”
“诶哟哟，没这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
经理的话被一个头发挑染红毛的年轻人气势汹汹截断，“老子亲眼看见这丫头抄起酒瓶往我兄弟头上砸！”红毛拿食指和拇指一捏一比，面目狰狞，“那么厚的瓶底，这丫头也下得去手！老子兄弟被抬上救护车都没醒！”
经理自己听着都发怵，偷看一眼被姐妹们簇拥保护起来的褚小姐。
从包厢里发生冲突，他赶过来，到现在，褚小姐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经理受人之托，务必不能让这位大小姐在云水间出事，索性豁出去了，扑通一声跪倒在民警面前，胡搅蛮缠起来。
“警官！您这不是要把小店往死路上逼吗？”
“消息传开了，小店还怎么开门做生意，谁还敢来？”
“警官，咱们云水间可是容城纳税大户啊，每年给地方财政做了多少贡献……”
红毛走过来抬脚就要踹人，“我管你怎么开门做生意！这女的打了我兄弟，就得负法律责任！”
民警怒喝一声，“够了！事情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你们几个都跟我回警局做笔录！”
红毛被吼得一激灵，收回腿脚，笑嘻嘻地让道，“是是是，我配合，我绝对配合，反正我们不理亏。”
民警不理他，走到褚嫣面前，唐悦宜面容紧绷，挡着身体横亘在民警眼前，被褚嫣掰开肩膀。
民警虽然皱着眉头，态度还算客气，就着头顶射灯看清褚嫣的脸，心中有了点自己的推论。
“小姑娘，你是被骚扰了吗？”
唐悦宜看一眼沙发，气不过，走过去狠狠推搡一把蒋骄，“你他妈说话啊！她是帮你出头，现在却要被警方带走！”
蒋骄从呆滞中回过神，身体仍在颤抖，嘴唇嗫嚅，不知道该怎么说，红毛趁此机会凑过来拉她，眼底隐含阴狠的威胁。
“嫂子，你自己说，刚才你和昶哥是不是在包厢玩得好好的，这女的像疯子一样冲进来，谁也没得罪她，我们还客客气气请她喝酒，好家伙，她劈头盖脸就给昶哥来了一酒瓶！你说句话啊嫂子，被开瓢的是你男朋友！昶哥平时对你这么好……”
蒋骄抖着肩膀，“我……我不知道……”
唐悦宜和宋蓓都气疯了，两个人同时冲上来要扯蒋骄，被众姐妹拖着抱着拦住。
“蒋骄，你是疯了吗？你脑子被男的打傻了？！”
“你这个贱人！她是为了你才打的人！”
蒋骄骤然抬眸，没头没尾纠正，“她不是为了我。”
唐悦宜愣住，两秒回神后简直被气懵了，冲上去要撕她头发，范语薇冷声制止，“警察在，你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唐悦宜瑟缩一下，停了挣扎，回到褚嫣身边，恶狠狠瞪着蒋骄和红毛几个。
范语薇电话响，她退出人群接起。
“我们在六楼大包，8607，电梯上来左拐。”
电话里谢郁白声音清冷，底噪里有簌簌风声，“她受伤了？”
范语薇如实相告，“手背上有血，可能是那畜生的，也可能是被玻璃划的。”
“拖住警察，我十分钟到。”
范语薇挂了电话，走到经理跟前，又像是在对民警说，“包厢有监控吗？”
经理为难，“包厢里怎么可能会有监控嘛，客人不都得被吓跑……”
“走廊呢？”
“走廊有。”
民警也反应过来，“先调取监控吧，拷贝给我，一并带回警局。”
“好好好，我这就去。”
经理走之前还看一眼褚嫣，心里七上八下，捏着耳麦下命令，“给褚小姐拿点酒精纱布，再送点热茶上来。”
范语薇看着表，只用了八分钟。
谢郁白和端药箱和热茶的服务生一起进门，褚嫣这边的女伴们肩膀同时一松。
唐悦宜激动得都快哭了，拍拍褚嫣的肩膀，示意她抬头。
谢郁白长身玉立，浅色风衣挺括的面料垂坠在腿间，走路时膝盖顶起衣摆，身上染着初冬室外干冷的寒气，风尘仆仆又清贵出尘。
他是一贯的眉目疏淡，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对上她的脸，眼底却晃过一腔深邃隐忍的怒火，不过很快归于平静。
服务生在他身旁无措，犹豫托盘里的热茶该先供给谁。
谢郁白却从盘子里拿了酒精棉签和纱布，坐到少女身边。
“我看看手。”
褚嫣一言不发地伸手。
她手背僵冷，混着干涸的酒液和血迹，谢郁白瞳孔微缩，眼底更添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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