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顿时如滚油泼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盯在了杨业那张缠着绷带的脸上。
李文乐先是懵了，下巴差点掉地上，他使劲眨了眨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短短几秒的死寂。
紧接着，他猛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嘲讽狂笑。
“哈哈哈哈！五千万？老子没听错吧？”
他指着杨业，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眼泪花子直飙。
“我说你这病歪歪的，是不是在医院被撞傻了？还是出门忘吃药了，在这儿发癫？”
“你知道五千万是什么数吗？把你拆了卖零件都凑不齐一个零头！”
他身旁的张郭立刻哈巴狗似的凑趣，腔调拿捏得十足恶心：“哎哟，李少，您这话说的，人家这不叫傻，这叫……呃，勇气可嘉！泰山压顶不弯腰！”
“韩小姐，您从哪个犄角旮旯淘换来这么一位‘大仙’啊？这是来给咱们表演行为艺术的吧？啧啧，真是开眼了。”
店老板邹明，此刻一张脸变幻莫测，比戏台上的变脸还快。
他先前还唾沫横飞，一口咬定玉麒麟是没人要的破烂玩意儿。
可刘青海一开口就是三百万、六百万，已经让他肠子都悔青了。
现在，这个瞧着只剩半口气的病号，居然喊出了五千万的天价！
这他娘的，是捅了玉石窝了吗？
刘青海眉峰微不可察地一动，原本略显浑浊的神情骤然锐利了几分。
他没有跟着李文乐那帮人起哄嘲笑，反而带着一股探究的意味，细细审视着杨业。
这个年轻人，虽然一身伤痕，狼狈不堪，但那份气定神闲，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沉稳，绝非装腔作势。
五千万……
难道这块玉麒麟，真有什么他走眼了的惊天秘密？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神经病在这儿胡说八道……五千万？你……你当自己是哪根葱啊！”小莹终于憋不住，小声骂了一句，她是真看不上这种哗众取宠、搅乱局面的人。
韩雨墨也有些吃惊，可当她迎上杨业那平静无波的侧脸，那股子没来由的信任感，又一次从心底冒了出来。
这家伙，总能做出些出人意料却又似乎合情合理的事情。
杨业对周围的嘲讽和质疑充耳不闻，他只是瞥了李文乐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李文乐的笑声莫名其妙地卡在了喉咙里。
“怎么，嫌贵？”杨业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些许强势，“我说了，一口价，五千万，少一分不卖。”
杨业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李文乐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你们要是不识货，那就算了。”
他顿了顿，话锋转向刘青海：“刘老，您是行家，这东西的价值，想必您心里有数。”
“我这价，高吗？”
这话问得直接，也问得刁钻。
刘青海捋了捋颌下稀疏的胡须，镜片后的眼睛精光，呵呵一笑：“小友快人快语。这玉麒麟嘛，确实有些门道。”
“不过，五千万这个价……”
李文乐一听这话，又来了精神，尖着嗓子嚷嚷：“门道？能有什么门道？我看就是个破石头！”
“刘老，您可千万别被这小子给唬住了！他这就是漫天要价，纯粹想讹钱呢！”
骂完杨业，他又立刻调转枪口，冲着韩雨墨开火，语气中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韩雨墨，你可真行啊！从哪儿找来这么个疯子给你撑场面？也不怕把韩家的脸都丢尽了！”
韩雨墨俏脸一寒，刚要反驳，古玩店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
没一会儿，门口一个身影进到店内。
杨业顺着看过去，瞧着这人衣着考究，不是什么普通人。
而且身后还跟着几个彪形大汉，一看就不是善茬。
行，有意思。
这中年男人视线一扫，便落在那尊玉麒麟上，再也挪不开。
“老板，这东西怎么卖？”
店老板邹明一看来人这阵仗，腿肚子都有些发软，赶紧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萧、萧先生！您怎么大驾光临了？这、这东西……”
“大家……都在抢着要呢……您看？”
这位萧先生，名叫萧城，是京城收藏圈里近两年异军突起的新贵，此人财力深不可测，尤其钟爱收集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萧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径直指向柜台上的玉麒麟，“这东西，我挺感兴趣的，谁的东西，报价吧。”
听见这话，邹明赶紧把情况简单说了说，从三百万到六百万，再到杨业的五千万。
听到五千万的时候，萧城稍微挑了挑眉，看了杨业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有意思。”他笑了笑，“既然大家都有兴趣，我也凑个热闹。”
萧城说着，直接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又加了一根，最后变成了六根。
“六千万。”
“嘶……”店里又响起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李文乐这次彻底傻眼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五千万已经够离谱了，现在又来了个六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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