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高相攥着密报的手指却微微发颤，案头青铜香炉里的龙涎香氤氲缭绕，却掩不住他额角沁出的冷汗。
窗外宫墙漏下细碎月光，将"金国与安南勾结"的字迹切割成狰狞的碎片，在宣纸上蜿蜒如毒蛇。他猛地将密报摔在案几，震得笔架上的狼毫簌簌作响。
"好个一石三鸟之计！"他咬牙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檀木桌面。二十载周旋于大理朝堂，他太清楚这份密报背后的分量——金国借安南之手搅动南疆，既削弱大理国力，又能撕开大宋防线。可更令他心惊的，是这局中局竟隐隐威胁到他苦心经营的权力根基。
高相踱步至窗前，望着月下巍峨的崇圣寺三塔。塔身投下的阴影如同巨蟒，盘亘在大理都城之上。
他想起段誉温润的面容与密报上"颠覆大理"的字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带，那是先帝亲赐的荣耀，此刻却似枷锁般勒得他喘不过气。
"父亲，要早做决断！"长子的问话突然在耳畔响起，此刻如芒在背。高升泰握紧拳头，若与金国联手，虽能稳固权位，却要背负叛国骂名；若力保大理，又恐朝堂倾轧中被政敌趁机攻讦。
远处传来更夫拖沓的脚步声，混着洱海隐约的浪涛。高升泰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高家世代食大理俸禄..."可如今，满朝文武皆道他权倾朝野，连段氏皇族都要忌惮三分。权力的滋味，早已将当年那个赤诚少年啃噬得面目全非。
"来人！"
他猛地转身，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恍若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即刻召集边关督军来府议事，就说...就说南疆急报！"话音未落，他又抓起案上密报，反复摩挲着"大理内乱"四字。眼中寒光闪烁，不知是在盘算如何退敌，还是谋划着怎样借这场危机，将朝堂反对者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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