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的金色宫殿...”苏清雪的声音很轻，带着梦境残留的飘忽感，手腕上的玉镯青光也随之明灭不定，“它悬浮在...在无边的黑暗里，又像是在星辰之间...光芒很柔和，但让人感觉...很古老，很...沉重。”
陆尘没有打断她，只是微微侧过身，将冰魄视觉的焦点完全集中在她身上，仿佛这样能穿透表象，看到她意识深处残留的印记。
“宫殿里...有十二个王座。”苏清雪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病床的边缘，指节微微发白，“它们环绕着一个巨大的...像是星图或者漩涡的东西。王座是空的，但每一个都散发着不同的...感觉？有的像炽热的太阳，有的像冰冷的深渊，有的像呼啸的风暴...还有...”她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忆一个模糊的轮廓，“...一个位置，感觉特别混乱和...饥饿，像要把一切都吞噬掉。”
陆尘的呼吸不易察觉地放缓了。十二王座...这个意象触及了他混沌记忆中某些极为古老的碎片，模糊不清，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玄阳追求的，难道不仅仅是力量，而是其中之一？
“还有呢？”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
“然后...”苏清雪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在回溯那混乱的画面，“我好像听到了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是直接响在脑子里...很多声音在争吵，很激烈...我听不懂那些语言，但感觉...很悲伤，也很愤怒...像是一场...战争的余烬在低语...”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陆尘的方向，尽管知道他右眼已盲，左眼视觉也异于常人，却本能地寻求某种确认：“陆尘，那是什么地方？那些声音...我感觉它们...它们认识你！或者说，认识你拥有的...那种力量！有个声音特别清晰，它说...说‘混沌的残渣不应玷污圣座’...”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惊恐，“它说的‘混沌’，是不是指你的...右眼？”
帐篷内陷入一片沉寂。深坑的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陆尘冰蓝的左眼深处，仿佛有极寒的漩涡在缓缓转动。苏清雪的描述，碎片般地拼凑出一个远超他之前预想的宏大图景。十二王座，圣座之争，混沌残渣...这指向的恐怕不仅仅是玄阳的个人野心，而是涉及某种更高层面的、失落已久的宇宙秩序或权柄。玄阳分魂逃脱，目标或许就在那里。
“残渣...”陆尘低声重复，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没有丝毫温度，“看来，我们这位老朋友，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得多。他三千年的执着，目标倒是很明确。” 他并未直接回答苏清雪的疑问，但那默认的姿态已然足够。
就在这时，帐篷门帘再次被掀开，林晚秋快步走了进来，神色凝重，手里拿着一个微型数据板。“陆尘，苏小姐，”她语速很快，“回填工程在预定深度遇到了点麻烦。不是地质问题，是能量屏障。一种我们从未记录过的惰性能量场，强度不高，但结构异常稳定，物理手段和常规能量中和都无效，像是...某种封印的余烬或标记。”
陆尘立刻转向她：“位置？”
“坑底中心偏西，原祭坛核心正下方约三十米处。”林晚秋将数据板递过来，上面显示着复杂的能量扫描图谱。
陆尘的冰魄视觉扫过图谱，那些细微的能量纹路在他眼中呈现出独特的几何形态。“带我去。”
“你的眼睛...”林晚秋有些迟疑。
“看得见路。”陆尘语气不容置疑。他转向苏清雪，“你刚醒，需要休息。留在这里，或者让护士送你回病房。”
苏清雪看着陆尘幽蓝的左眼和林晚秋严肃的神情，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参与的时候，乖巧地点点头：“我...我在这里等韩菲儿醒。” 她重新躺下，手腕上的玉镯青光渐渐平稳下来，但眼中仍残留着对那金色宫殿和古老低语的惊悸。
深坑边缘，巨大的工程机械已经暂停，探照灯将坑底照得一片惨白。陆尘在林晚秋的引导下，沿着临时搭建的陡峭阶梯向下。冰魄视界中，世界失去了色彩，只剩下能量流动的轨迹和物质结构的轮廓。坑壁残留的爆炸痕迹、扭曲的钢筋、以及下方那层肉眼不可见、却在他视野中如同半透明琉璃罩般的能量屏障，都清晰地呈现出来。
他走到屏障边缘，蹲下身。右眼的黑暗并未带来不便，反而让左眼的感知更加敏锐。他伸出右手，指尖并未直接触碰屏障，而是悬停在几厘米之外。冰魄之力在他指尖凝聚，带着姬冰云独有的、能冻结万物的寒意，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惰性的能量场。
没有激烈的冲突。当冰魄之力接触到屏障时，那层“琉璃罩”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漾起一圈圈柔和的金色涟漪。涟漪的中心，一些极其细微、近乎湮灭的符文痕迹一闪而逝。
陆尘的身体瞬间绷紧！尽管极其微弱，但那符文的形态...与他右眼混沌之力全盛时偶尔显现的某些本源印记，有着难以言喻的相似性！它并非玄阳那种充满侵略性的邪异符文，而是更古老、更纯粹，带着一种...源头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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