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霆眸色沉了沉，冷声吩咐道：“你去给沈砚之打电话，问问苏梦雪在不在他那？”
沈砚之？王奇挠了挠头，大脑还没来得及转弯话就脱口而出：“队长，这天都黑了，孤男寡女的……苏姑娘咋能跟沈砚之那小子凑一块儿呢？”
话音刚落，顾云霆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瞬间让整个车厢的空气凝固。
王奇这才惊觉自己失了言，他慌忙找补道：“队长，我不是那意思，论条件您哪点不比沈砚之强？他就是嘴皮子比你会哄人，苏姑娘肯定不可能在他那！”
顾云霆猛地侧头，眼神像刀子般剜过来：“王奇，你还有闲心编排别人？看来下午的训练量还不够，你是想让我给你开小灶加练？”
王奇被吓得一哆嗦，慌忙摆手道：“队长您千万别生气，我是说就算苏姑娘真在沈砚之那儿，肯定也是那小子死缠烂打凑上来的，您平时训练忙得脚不沾地，哪像他有闲工夫献殷勤……”
他边说边偷偷瞥向身旁的顾云霆，只见他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意识到自己越说越错，反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小声道：“我这个臭嘴真是不会说话，队长，晚上我加练，我先去给沈砚之打电话。”
他说着就打开车门一溜小跑的离开了，留在车上的顾云霆，冷着脸看向窗外，眼底愠色渐浓。
苏梦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跑来和平里，天都黑透了还不肯回顾家，为了个男人，她竟然连名声都不顾了？
………
黑市渐渐热闹起来，苏梦雪交了五毛钱管理费后就把旅行包里的喇叭裤和蝙蝠衫成套搭配好放在一大块防水布上，紧接着是那三条裙子。
说起来这条防水布还是临出来前那个老师傅塞给她的，想到这，她心里一暖。
她刚摆好摊就有个穿着湖蓝色布拉吉的中年女人蹲下身，她粗糙的手指在那条西伯利亚风的裙子上来回摩挲，而后抬头问：“同志，你这裙子咋卖？”
苏梦雪在来的路上早就盘算好了价钱，她笑着回了句：“大姐，30一条。”
中年女人立刻嫌弃的撇了嘴：“呦，30块？够我爷们儿挣一个月了！小姑娘，你可真敢要价。”
她的声音不算小，引得来往的人都往她们这里瞧。
苏梦雪不慌不忙的拎起那条裙子拿给中年女人看，眼尾的笑意未散：“大姐，市面上卖的普通款式的布拉吉少说也要15块一条，你也摸过这衣服料子了，我用的可是混纺布，随便洗不走形不起球，再说这做工。”
她说着指尖轻轻划过裙摆处细密的车线，把内衬翻出来给那个中年女人瞧。
她见中年女人不吱声了，继续介绍道：“我这衣服都是自己亲手做的，跟市面上那些批量生产的不一样，你穿上它保证是独一份。”
中年女人刚才还紧皱的眉头略松了些，她站起身把那件波西利亚风的长裙拿在身前比了比，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苏梦雪看准时机补了句：“大姐，我这衣服不要布票，每个款就一件，你要是下手晚了可就没了。”
中年女人来回翻看一番后，说了句：“小姑娘，30太贵了，25我就来一条。”
苏梦雪连忙说：“大姐，我这是头回出摊，价格已经订到最低了，你放心，以后我的裙子要是卖得低于30，衣服你收着，钱我全退给你！”
“就25，行我就拿，不行就拉倒！这衣服又不当饭吃，好赖还不是一样穿。”中年女人说着就把那件衣服丢回摊上。
苏梦雪正要开口，就听旁边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同志，这衣服30是吧？她不要我要了。”
苏梦雪抬起头来，就见来人是她上午救过的那个男人，好像是叫陆远舟？
她唇角微动还未开口，突然反应过来，她不动声色的侧头对中年女人说：“大姐，您要是觉得30不行，我就把衣服卖给这位男同志了。”
中年女人本来以为25块拿定了，可被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一搅和，25块肯定是买不了了。
她把衣服往怀里一揣，使劲瞪着这个半路上杀出来的男人，没好气的说：“我说这位同志，买东西也得讲究先来后到吧，我正谈价呢，你一个大男人上来凑什么热闹？”
陆远舟挑了挑眉：“这摊子上的衣服也不是只能卖给你一人，这裙子款式我还是头回在江北见，时髦洋气还不要布票，我买给我对象保准她喜欢。”
中年女人见男人抢着要，她狠下心咬了咬牙从手绢里掏出三张大团结拍在摊上，拿着裙子离开时，还不忘狠狠的剜了男人一眼。
苏梦雪的第一笔生意就这样成交了。
见女人买了裙子走了，不远处的两个小姑娘便凑了过来，那个扎着麻花辫看上去20出头的小姑娘，伸手摸了摸其中的一条布拉吉，小声跟同伴嘀咕道：“这裙子花色款式真时髦，我之前见都没见过。”
“是啊，这条裙子可真够漂亮的，你要是穿上这条裙子去上班，保准把你们车间的小伙子迷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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