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河的清晨风有点野,刚卷着水汽扑到苏晚的画板上,就把最上面那张铁塔草稿掀得翻卷起来。她手忙脚乱去按,炭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歪线,陆时砚眼疾手快,掌心压住画纸边缘,指腹还蹭到了她指尖沾的铅灰——那是刚才改线条时蹭上的,他没嫌脏,反而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别急,我帮你按着。”
苏晚松了口气,抬头看他时,阳光刚好落在他肩头,把他深灰色大衣的绒毛染成浅金。平时在会议室里雷厉风行的陆总,此刻半蹲在草坪上,一手按画纸,一手还不忘把她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笨笨的,却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你帮我描下铁塔底座呗?”苏晚把炭笔递过去,眼底藏着笑,“刚才总画不准比例,你眼神好。”她知道陆时砚从碰过这种软乎乎的炭笔,故意逗他。果然,陆时砚捏着笔的手指僵了僵,在纸上轻轻划了道线——比苏晚画的还歪,像条蜷着的小蛇。
周围路过的游客忍不住笑出了声,陆时砚耳尖微红,却没撒手,反而抬头问:“哪里不对?你教我。”苏晚忍着笑,伸手覆在他手背上,带着他慢慢调整:“你看,底座要像老北京的门墩,宽一点才稳,孩子穿的裙子下摆也得这样,跑起来才不会摔跤。”
这话让陆时砚瞬间懂了——她又在想“亲子系列”。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苏晚的指尖细细的,还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却把他的手裹得暖暖的。他突然想起上次在工作室,苏晚对着童装草图说“要让孩子穿得舒服又好看”,原来她看什么都能拐到设计上,连铁塔都能和童装裙摆联系起来。
“对了,昨天那位巴黎时装周的评委,你真打算接邀请?”陆时砚顺着她的力道画完底座,轻声问。苏晚点点头,从设计包里翻出小本子,飞快画了个迷你铁塔,旁边还添了片敦煌飞天的飘带:“想试试!把铁塔绣在童装上衣,飘带用软纱做裙摆,又有巴黎的浪漫,又有咱们的传统,多好。”
她越说越兴奋,笔尖在纸上沙沙响,陆时砚凑过去看,手指轻轻点在“软纱”两个字上:“我让秦峰联系国内的面料商,找最软的精梳纱,别磨到孩子的皮肤。”苏晚愣了愣——她上次随口提过一句“孩子皮肤嫩,面料要选A类”,没想到他记这么牢。
正说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跑过来,举着个印着“晚·时光”logo的小书包,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姐姐,你画的铁塔和我裙子上的一样!能给我画一张吗?”苏晚低头一看,小女孩穿的正是“晚·时光”去年的童装,裙摆上绣着简化的东方祥云。
“当然可以!”苏晚拿出新画纸,飞快画了个带笑脸的迷你铁塔,还在旁边加了个小飞天。小女孩的妈妈赶紧走过来,有点激动地说:“我们是从国内来旅游的,孩子特别喜欢您的设计,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陆时砚主动接过手机,帮她们拍合影,还特意调整角度,把身后的铁塔和画稿都框进去。
合影结束后,小女孩抱着画纸蹦蹦跳跳地走了,苏晚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暖暖的。陆时砚把她散落的画笔收进笔袋,突然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给你的。”苏晚打开一看,里面是支深棕色炭笔,笔杆上刻着极小的“时光”logo,还有一行细字——“陪你画遍全世界”。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苏晚捏着炭笔,指尖有点发烫。陆时砚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很轻:“上次在工作室,见你那支炭笔快用完了,就让设计师刻了字。”苏晚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风还在吹,却一点不冷了,他的大衣裹着她,像裹着一团暖融融的光。
画到中午,苏晚终于完成了速写。陆时砚把画稿小心卷起来,放进专门带的画筒里,又递过来一杯热可可:“先喝点暖的,下午去卢浮宫?你不是想看埃及壁画吗?”苏晚眼睛一亮,赶紧点头:“好!我听说埃及壁画的莲花纹样特别好看,说不定能给‘亲子系列’做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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