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李礼小郡主也有好些年没见她祖母和长乐那两个儿子。这些年,长乐夫家也没人来看望李礼。
就让太后带李礼去江南游玩,顺路见见她的祖父祖母和兄长。
至于皇后,最近换季,皇后身子向来不太好,让煜儿多寄些家书回来。
嗯,让煜儿在江南寻些皇后喜爱之物捎回来。
至于颖皇贵妃……张德海,随朕去明曦宫一样。”
…………
郗砚凛到明曦宫时,蔺景然正打算让山清、水秀收拾行李。
郗砚凛好笑道,“景然,屋兰朔不日便要回北狄,你和阿瑞向来喜欢那个孩子,你不留下送送他?”
蔺景然小脸一垮,回想起北狄小王子屋兰朔的过往。
*
四岁的小屋兰朔踏入大邺皇宫思政殿的那一刻,只觉得眼睛不够用。
他小小的手紧紧攥着引领他进来的那位美丽宫装女子的裙角。
她身上的香气清雅温煦,像春日里初融的雪水气息,让他想起母妃温暖的怀抱。
御座上的身影威严如山岳,冕旒垂下的玉珠轻轻晃动,遮蔽了面容。
郗砚凛深邃莫测的目光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屋兰朔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把小脸更深地埋进蔺景然柔软华贵的裙裾褶皱里。
蔺景然温柔道,“朔儿,莫怕。这是大邺的皇帝陛下。还有……”
她含笑地看着郗砚凛膝旁的小孩,那孩子看起来比他略大一点,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正带着纯粹的好奇与善意望着他。
“这是五皇子郗承瑞,你可称他五殿下。”
郗砚凛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屋兰朔,抬起头来。你父汗将你托付于大邺,望你在此安心读书,明晓礼义,日后做草原与大邺之间的一道桥梁。可明白?”
“桥…梁?”小小屋兰朔艰难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汉话生涩,带着浓浓的北狄腔调。
他努力思索着,小小的眉头蹙在一起。
桥梁?那是横跨在奔流大河上的木头?他曾在边境远远见过。
父汗的信使快马,就是从那样的桥上飞驰而过的。
把他送到这里来,是为了……让他也成为一座桥?
让北狄和大邺的人,能像信使一样跑过来跑过去吗?
他懵懂地抬起头,目光怯怯地掠过御座上威严的身影,最终落在那片巨大如湖泊的琉璃窗上。
窗外,是大邺皇宫连绵起伏的殿宇飞檐,更远处,是初春长安城无边无际的绚烂色彩。
一树树桃花、杏花、梨花,粉白嫣红,开得恣意汪洋,如同天神打翻了调色盘,泼洒在人间。
暖风穿过敞开的殿门,将几片娇嫩的花瓣送了进来,打着旋儿,轻盈地落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
那抹鲜活的色彩,刺痛了小屋兰朔的眼睛。
屋兰朔想起了他的草原。想起了那片永远刮着风、卷着沙砾的辽阔土地。
在那里,绿色是短暂的,花朵是稀罕的珍宝。
只在高山向阳的隐秘坡地,或者母亲精心侍弄的毡包角落那小小的花盆里,才能看到零星几朵倔强而瘦弱的小花。
他记得自己曾那样痴迷地蹲在花盆前,用小手小心翼翼地碰触那脆弱的花瓣,生怕呼出的气息重了,就会将它吹散。
一阵强烈的思念和一种模糊的渴望瞬间攫住了他。
屋兰朔攥着蔺景然裙角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仰起小脸,望向高处的郗砚凛,又看看蔺景然身边的阿瑞。
他的声音细细的,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哽咽,他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句,“草…草原上…不长花……只有…风…和沙…呼啦啦地吹……”
他笨拙地模仿着风声,小嘴撅起吹气。
屋兰朔顿了顿,乌溜溜的大眼睛,望向窗外那片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绚烂花海,那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憧憬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向往。
屋兰朔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在他小小的胸膛里盘旋了很久很久的话:
“朔儿…希望…以后…草原…也能像…大邺一样…开满花!”
稚嫩的童音在空旷威严的大殿里回荡。
郗砚凛冕旒下的目光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变得异常深沉复杂。
而阿瑞忍不住向前踏出半步,目光灼灼地落在屋兰朔那个小小的、说着要让草原也开满花的身影上。
屋兰朔那时并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只是看着窗外那片灿烂到令人心折的花海,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愿望。
那小小的、开满花的种子,就在这个初春的思政殿里,悄然落进了他懵懂的心田,也落进了听者的心间。
…………………
国子监蒙学堂。
朗朗的诵读声整齐划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六岁的屋兰朔坐在最边缘的位子上,努力挺直小小的背脊。
面前摊开的《千字文》,上面的方块字密密麻麻,像一群手拉手跳舞的小人,又像草原上突然出现的陌生巨石阵,让他头晕眼花。
他跟着先生的声音,嘴唇无声地开合,模仿着那些古怪的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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