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子砸在县衙瓦檐上,像无数只爪子在挠。
还有三个时辰天就亮了,那是周万山的死期。
我坐在堂屋门槛上,擦着绣春刀。刀锋映着廊下的残灯,晃得人眼晕。怀里的血书被体温焐得温热,那是李掌柜用指血写的供词,字字都钉着周万山和户部尚书的罪证。
“林捕头!”狱卒老王的喊声响得像炸雷,人没到就先摔进来一跤,泥水溅了我满裤腿,“不好了!李掌柜……没气了!”
刀“哐当”砸在青石板上。我窜出去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是现在。
死牢的气味比平时更臭,霉味混着新翻的泥土腥气,呛得人肺疼。李掌柜直挺挺躺在草堆上,脸紫得像发烂的茄子,嘴角挂着黑沫,眼睛瞪得能塞进个拳头。
“什么时候发现的?”我捏住他的下巴,指腹沾到黏腻的液体,是毒。
“就刚才换班,我喊他吃牢饭,推了一把才知道凉透了。”老王的声音发颤,“这牢门都是从外面锁的,除了您和御史大人,没人能进来啊!”
我没接话,手指顺着李掌柜的后颈摸下去。发根深处,一个针尖大小的红点藏得极深,用银簪一挑,渗出丝透明的汁液——是“透骨针”的痕迹!
心口猛地一缩。这是户部尚书门客的独门手法,针上淬的“牵机露”,沾血就封喉,连验尸都查不出端倪。当年我爹查漕帮案,卷宗里记过这毒。
“血书呢?”我突然反应过来,摸向李掌柜的衣襟——空的。我昨天亲手把血书塞给他贴身藏着,叮嘱他连睡觉都别摘。
“糟了!”老王一拍大腿,“刚才有个穿灰衣的杂役来送水,说御史大人吩咐给李掌柜加件棉絮,是不是他……”
“人呢?”
“早没影了!”
我转身就往停尸房跑。死牢到停尸房的路不长,雨却越下越大,打在脸上生疼。刚拐过月亮门,就撞见陈小满举着个油纸包冲过来,少年的脸白得像纸。
“林姐姐!流民代表……全不见了!”他把油纸包塞给我,“这是在他们住处找到的,门是从外面锁死的,窗台上有这个。”
是半块黑色的瓦当,边缘刻着极小的“尚”字——尚书府的标记。
我捏着瓦当,指节泛白。李掌柜死了,血书没了,流民代表失踪了。这三板斧下来,周万山的案子就成了无头案,明天的问斩只能暂停,等尚书的人再运作运作,保不齐就能翻过来。
“去停尸房。”我拽着陈小满往回走,“李掌柜的尸体有问题。”
停尸房的油灯忽明忽暗,李掌柜的尸体被抬到了木板上。我掀开他的衣袖,手臂内侧有个淡淡的月牙形疤——和我爹当年救下的那个漕帮暗线一模一样。
“他不是普通账房。”我沉声道,“他是漕帮的人,潜伏在周万山身边十年了。”
陈小满的眼睛瞪圆了:“那他的血书……会不会是故意留下的陷阱?”
“不会。”我摇头,“他要是想害我,没必要用自己的命换。”话音刚落,李掌柜的袖口突然掉出个东西,滚到我脚边——是个极小的布团,展开来,上面绣着“城隍庙”三个字。
“是李掌柜的针线活!”陈小满认出了针脚,“我见过他给我缝过磨破的袖口,就是这个样子!”
城隍庙在城西北角,常年荒废,只有乞丐和流民会去落脚。这是李掌柜临死前留下的线索,他知道自己活不成,提前把消息藏在了袖口。
“你去御史府报信,让大人带衙役围了城隍庙,别打草惊蛇。”我把腰间的铁链解下来递给陈小满,“拿着这个,见链如见我。”
“那你呢?”
“我先去探路。”我捡起绣春刀,刀鞘撞在腰上发出闷响,“记住,不管听见什么动静,没我的信号绝不能进来。”
陈小满攥着铁链点头,雨水顺着他的额发往下淌,眼神却比同龄人稳得多:“林姐姐,你小心。”
我嗯了一声,转身扎进雨幕。城隍庙的方向黑得像泼了墨,只有偶尔的闪电劈开夜空,照出破败的山门。
越靠近,越能闻到烧焦的纸味。到了庙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声音粗哑,像是故意捏着嗓子。
“都烧干净点,别留边角。尚书大人说了,这血书要是流出去,咱们都得被扒皮。”
“放心吧头,这‘化纸符’一烧,连灰都剩不下。那些流民代表都绑在柴房,等烧完就沉江里,神不知鬼不觉。”
我屏住呼吸,贴着墙根往里挪。正殿的门虚掩着,火光从门缝里漏出来,映出五个穿流民服饰的人影,围在火盆边往里面扔纸。
是血书!
火盆里的纸页已经烧得卷了边,暗红色的血字在火光中格外刺眼。我握紧绣春刀,突然踹开门冲进去:“住手!”
那几个人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我,瞬间抽出了腰间的短刀。为首的人脸上一道刀疤,左眼蒙着黑布,是赵虎的同伙!当年赵虎被我擒住,这人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投靠了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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