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和玛丽娜在新任务中举步维艰,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林灿的指令清晰而冷酷——“继续观察,保持接触”,这意味着她们无法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柳青青再次与郑先生“偶遇”于一场小型拍卖会。她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营造轻松愉快的氛围,但郑先生看似随和的笑容下,眼神却愈发锐利。当柳青青再次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向内地文化投资时,郑先生放下手中的拍卖图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柳小姐似乎对资本动向格外关心?最近这类问题,我已经被不同的人问过好几次了。”他语气平淡,却让柳青青瞬间如坠冰窖。
不同的人?难道除了自己,还有别人在打听宋氏的消息?是林灿派了其他人?还是宋氏本身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巨大的不安笼罩了她。她强笑着敷衍过去,不敢再深谈。这次接触不仅一无所获,反而让她感觉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任务失败的阴影和可能面临的惩罚,让她夜不能寐,对林灿的恐惧与日俱增,内心深处那被迫屈从的怨恨,也在悄然滋生。
玛丽娜的处境同样不妙。她发现那位欧洲参赞的行程变得更加飘忽不定,身边疑似安保的人员似乎增加了。她尝试通过邮件约见,也石沉大海。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让她感到窒息。她向耗子汇报了这些情况,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慌。她开始怀疑,林灿交给她的任务,是否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将她置于险境的陷阱?为了控制她,不惜让她去触碰这些明显危险的势力?
忠诚的裂痕,在持续的高压下,正悄然扩大。
就在柳青青和玛丽娜深陷困境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出现了。
周婉清的尽职调查还在进行中,她表现得极其配合,提供了大量家族企业和策展项目的细节。然而,她家族企业的债务危机比预想的更严重,那块核心地皮也涉及复杂的债权纠纷,短期内难以盘活。按照纯粹的投资回报率计算,这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但周婉清身上,似乎还有别的价值。
这天,顾北烨向林灿汇报了一个新情况:“林总,周婉清今天私下联系我,除了询问投资进展外,她还提到了一个人。”
“谁?”
“她说,她在整理家族旧物时,发现她已故的祖父,与一位名叫‘宋国仁’的先生,似乎有过一些早期的生意往来,留下了一些信函和照片。她不太清楚这位宋先生的具体情况,只是隐约记得祖父提过是位很厉害的香港商人。她问我们俱乐部人脉广,是否了解这位宋先生,或许……或许能看在祖辈交情上,帮她的家族企业说句话?”
宋国仁?!
林灿眼中精光一闪。这会是巧合吗?他刚派柳青青去调查宋国仁的动向,这边周婉清就主动提供了可能与宋国仁存在旧交的线索?
“她提供了那些信函和照片吗?”
“还没有,她说东西放在老家,需要时间找出来。但她描述了一下信函的大致内容和照片的样貌,听起来不像是假的。”顾北烨回答。
林灿立刻让耗子核实。耗子调动资源,快速检索了宋国仁早年的商业活动和人际关系网络。虽然年代久远,很多资料缺失,但确实发现了一些模糊的线索,显示宋国仁在几十年前内地改革开放初期,曾在周婉清老家所在的省份有过一些小规模的投资尝试,与当地一些乡镇企业家有过接触。
时间点和地点,与周婉清祖父的经历存在重合的可能!
这是一个意外的突破口!如果周婉清祖父与宋国仁真的存在旧谊,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交情,也完全可以被利用起来,作为接近宋国仁的一块绝佳的敲门砖!这比柳青青那种生硬的套取情报方式,要自然和安全得多!
“稳住周婉清。”林灿对顾北烨下令,“告诉她,俱乐部会尽力帮她打听宋国仁先生的近况。让她尽快把那些信函和照片找到,我们可以帮她鉴定,并寻找合适的沟通渠道。同时,对她的投资方案,可以表现出更积极的意向,给她一些希望,但不要立刻承诺。”
他需要确认这些“旧物”的真实性,也需要利用周婉清的这份期盼,让她更依赖俱乐部,更心甘情愿地拿出这些可能的关键“筹码”。
“那柳青青和玛丽娜那边的任务?”顾北烨问道。
“柳青青的任务暂缓,让她停止主动接触郑先生,转为远距离观察,避免打草惊蛇。玛丽娜那边……让她也暂停接触,先隐蔽起来,观察参赞的动向,没有指令不得妄动。”林灿迅速调整了部署。
周婉清这条意外出现的线索,价值可能远超预期。他不能因为柳青青和玛丽娜那边的僵局,而破坏了这个潜在的、能与宋国仁建立更自然联系的机会。
消息很快传达下去。柳青青得知任务暂缓,大大松了一口气,仿佛捡回了一条命,但对林灿这种随意操控她于股掌之间的做法,心中的芥蒂更深。玛丽娜也松了口气,但那种被利用和置于险境的感觉,让她对林灿的忠诚蒙上了一层更厚的阴影。
而周婉清,在得到俱乐部“积极”回应后,备受鼓舞,立刻动身返回老家,去寻找那些可能改变她家族命运的信函和照片。
林灿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都市。局势似乎出现了新的转机,一条意想不到的线头被扯了出来。但他内心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更加警惕。
周婉清的出现,以及她与宋国仁可能存在的关联,是纯粹的巧合,还是另一重更精妙的布局?宋国仁那边,是否也已经注意到了周婉清,甚至……注意到了在背后运作的“菁英汇”和他林灿?
猎手嗅到了新的机会,但也闻到了更浓烈的危险气息。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一条路通向与资本巨鳄宋国仁可能的连接,另一条路则可能引向更深的、与“基金会”相关的迷局。而周婉清,这个看似清纯无助的策展人,究竟是开启新局面的钥匙,还是引爆更大危机的导火索?
他需要更谨慎地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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