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王审知当即道,“让郑公从学堂调几个对矿物有兴趣的学子,跟着尤里学辨认。天工院出悬赏,谁找到这种‘火烧不坏’的石头,重赏!”
众人领命而去,工坊里又响起机器的轰鸣。王审知站在门口,看着这群忙碌的身影,心中那点因失窃案产生的阴霾渐渐散去。技术发展如大江奔流,几个窃贼偷走几件农具,改变不了大势。
午时前后,林谦送来最新消息:“跛脚货郎今晨出城了,往南去了。我们的人远远跟着,看他进了三十里外的一处山庄。山庄表面上是个茶商别院,但守卫森严,院子里晾着几件衣服——看样式,是南边流行的窄袖短衫。”
“南汉的人。”王审知确认了猜测,“山庄里有多少人?”
“观察到的不下二十,都带着兵器。而且……”林谦压低声音,“庄后马厩里养着信鸽,不止一笼。”
信鸽联络,说明这里是南汉在幽州附近的一个重要据点。“继续监视,不要惊动。”王审知道,“查清他们的信鸽往哪个方向飞,什么时候放飞。必要时,可以‘帮’他们换几只鸽子。”
林谦会意:“属下明白。”
“还有,”王审知想起一事,“苏砚那孩子,家里安排人暗中保护了吗?”
“安排了,两个好手扮作走街串巷的货郎,就在甜水巷附近。”林谦道,“不过今早有个小插曲——苏砚上学路上,有个陌生人给他塞了块麦芽糖,问他想不想去杭州学‘更好的手艺’。孩子机灵,说‘我只在幽州学’,转身就跑来学堂了。”
王审知脸色一沉:“什么人?长相如何?”
“孩子说是个笑眯眯的老头,左手缺了根小指。”林谦道,“我们的人去查时,人已经不见了。但巷口卖炊饼的说,见过这么个人,前天就在附近转悠。”
左手缺小指……王审知脑中闪过一个名字。前些年江湖上有个绰号“笑面佛”的探子,专门为各方势力物色、拐带匠人子弟,左手就是因失手被剁了一指。这人销声匿迹多年,没想到又出现了,还盯上了苏砚。
“加派人手,务必护住孩子。”王审知沉声道,“另外,给学堂所有学子的家人都提个醒,近期不要让孩子单独外出,陌生人的东西一律不收。”
“是!”
林谦退下后,王审知独自在书房沉思。南汉的动作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狠。不仅偷技术、挖矿源,现在连人才都开始下手了。这说明刘隐已经意识到,技术的竞争归根到底是人才的竞争。
午后,他去了格物学堂。郑珏正在给“飞物专修”的学子们讲解风筝的受力分析,讲堂里挂满了各式风筝,学子们两人一组,用自制的简易天平测量不同角度下的拉力。
苏砚见王审知进来,眼睛一亮,举起手里的本子:“丞相!我算出来了!竹蜻蜓叶片的最佳角度是十二度到十五度之间!我用不同角度的竹片试了二十次,记录飞行时间和高度,画了图表!”
王审知接过本子。上面用稚嫩的笔迹画着表格和曲线,虽然粗糙,但思路清晰,数据详实。“做得很好。”他赞许道,“不过,竹蜻蜓能飞,不只是角度问题,还有转速、叶片形状、重心位置……这些都影响飞行效果。你接下来可以试试,把竹片削成流线型,或者调整叶片的宽度分布。”
苏砚用力点头,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
课后,王审知将苏砚叫到一旁,蹲下身与他平视:“今天早上,有人给你糖?”
苏砚一愣,随即点头:“是个老爷爷,说杭州有天下最好的工匠,问我想不想去学。我没要他的糖。”
“你做得对。”王审知拍拍他的肩,“记住,幽州有全天下最好的格物之学,有最厉害的先生,还有一群和你一样想造大蜻蜓的同窗。外面的人,无论说得多么好听,都不要轻易相信。”
“我记住了。”苏砚认真道,“丞相,等我造出大蜻蜓,第一个带您飞。”
王审知笑了:“好,我等着。”
离开学堂时,夕阳将天边染成金红。王审知走在回府的路上,街巷间炊烟袅袅,饭菜香气飘散。几个刚下工的工匠说笑着走过,讨论着今日天工院又改进了什么工具;妇人牵着孩子回家,孩子手里拿着新买的竹蜻蜓,跑跳间蜻蜓呼呼旋转。
这一切平常而温暖的景象,让王审知心中涌起一股力量。
是的,暗处有窥探,远方有强敌,前路有艰难。但这座城,这些人,这些在晨钟暮鼓中不断生长的希望,值得他用尽全力去守护。
回到书房,他摊开那张东海海图,开始详细标注。济州岛的位置画了个圈,旁边写下:“张顺船队预计五日后抵达。接触目标:岛南崔氏、岛北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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