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声停了。
我没有抬头,左手还按在胸口。钥匙嵌进去之后,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重新校准过,每一下心跳都带着轻微的震动,顺着血管传到指尖。海水已经漫到小腿,凉意贴着皮肤往上爬,但我没动。
纸船是从水里浮上来的。
它一开始只是几片湿透的作业纸,边缘卷曲,墨迹晕开,写着谁的名字看不清楚。它们在水面打转,慢慢靠拢,自动折叠成一只小船,船头朝我。船身不大,却稳稳托着一个人影。
幽冥商贩站在上面,像从前那样披着旧校工的制服外套,袖口磨得发白。他的脸一直藏在帽檐阴影下,这次也没有抬头。可我知道是他。
“是你母亲留下的。”我说。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从无名指上取下一枚戒指。金属泛着暗光,纹路是南宫家族的徽记,缠绕的蛇形图案。他翻过戒指,内侧刻着一行小字:“第7实验体守护者”。
我的呼吸顿了一下。
编号7。母亲的编号。
他还活着?不,不对。一个失踪二十年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出现在交易点?用纽扣换走我的哭声,用半块橡皮买走谢无涯十年寿命……这些都不是活人能做的事。
他开始发光。
不是从外向内亮起,而是皮肤底下浮出细密的线条,像电流在走。那些线连成网,又变成流动的文字,一串串我看不懂的代码在他手臂上滚动。他的手指变得透明,能看到骨骼里穿插着银色的数据流。
“我不是人。”他说,声音低得像是从地底传来,“我是她最后做的东西。”
我盯着他。
“她把你生下来那天,就知道系统不会放过你。她把自己的意识切了一段,封进程序里,交给一个愿意替她守门的人。”他顿了顿,“那个人是我。”
我喉咙发紧。
“你不记得我,正常。那时候你才三岁,在实验室门口摔了一跤,膝盖破了。我扶你起来,你哭了。那滴眼泪,后来成了启动‘守门人’的钥匙。”
我想起来了。
很小的时候,有个叔叔总在教学楼后门扫地。下雨天他会把伞让给学生,自己淋着走。有一次我看见他蹲在排水沟边,对着空气说话,嘴唇不动,声音却传得很远。
后来他消失了。没人提他,档案里也没有记录。
原来他一直在等这一刻。
“她不想让你背负什么。”他说,“她只希望你能看见起点。”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开始碎裂。不是崩塌,更像是溶解。金白色的光从他指尖溢出,顺着水流飘向我。我没有躲。
光流绕过小腿,沿着脊椎往上,最终停在右耳。银杏叶耳坠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表面原本平滑的纹路突然动了起来,像水波一样扩散,接着浮现出一层层交错的结构——
是地图。
三维的,缓慢旋转的,一片沉在海底的巨大阵列。中央有座祭坛,四周竖立着数十根青铜楔子,每一根上面都刻着名字。有些名字模糊,有些清晰。其中一根上写着“云星月”,时间标注是“2023.6.17”——我觉醒系统的那天。
另一根写着“林疏月”,日期是二十年前。
最中间的那根没有名字,只有一道裂痕,像是被人强行拔出过。
我能感觉到它的位置。不在地图里,而在现实中。深海之下,岩层之中,还在运转。
这就是母亲说的“真正的起点”。
她的灵魂程序在这里断开,又在这里重启。她把我推出命途绑定,自己却困在循环里,一遍遍经历献祭过程。而这个遗迹,是所有时间线交汇的地方。
也是唯一能改写规则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问。
他已经快没了,只剩下一个轮廓站在纸船上。光从他体内不断涌出,汇入我的耳坠。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因为她相信……你会来。”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的身体彻底散开。光点没入水中,消失不见。纸船缓缓下沉,被海水吞没。只有耳坠还在发烫,里面的地图稳定旋转,坐标锁定东南方向,距离约三十七公里。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冷,是因为体内那把钥匙在共鸣。它已经和地图连接上了。只要我想,随时可以出发。
可我还不能走。
礼堂外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吹得门板轻轻晃动。地板上的海水开始回流,不是退回排水沟,而是逆着坡度往门口爬。它们在地面拼出一个符号——三角形套着圆,下面是两条横线。
是谢家的标记。
玄铁剑刚才偏移了方向,现在又动了一下。剑尖指向门缝,像是在提醒什么。
我慢慢松开按在胸口的手。钥匙孔还在震动,但节奏稳了。右耳的地图信息持续刷新,显示海底阵列的能量波动正在增强。每隔十二秒,中心祭坛会闪一次红光,像是心跳。
有人在试图唤醒它。
不是我,也不是母亲留下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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