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相安无事。
络腮胡没给我们打电话,林默去工地附近转悠了一圈,回来时手里攥着把沾着泥土的铁锹,脸色发白。
“楼后的松树林不对劲。”他把铁锹往地上一戳,金属刃口泛着冷光,“我看见树底下埋着些小东西,像是……小孩的鞋子。”
碎花裙女人正在给雾巷的野花浇水,闻言手顿了顿,花洒里的水洒在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像串小小的脚印。“老楼以前是孤儿院,说不定……是以前的孩子留下的。”
“不止。”少年突然开口,他正坐在门槛上擦拭铜铃,铃身映出他凝重的脸,“我听见松树林里有人唱歌,唱的是孤儿院的童谣。”
童谣?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地下室木盒里的字迹,那个叫江离的孤儿,会不会也唱过同样的歌?
当天夜里,雾巷的雾又浓了些,带着股松针的清香,却比往常更冷,像有人往雾里掺了冰碴。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怀里的木盒硌得肋骨生疼,里面的泥人像是有了温度,隔着木板都能感觉到细微的颤动。
后半夜,迷迷糊糊间,耳边真的飘来了歌声。
不是雾巷里的任何声音,是个小女孩的嗓音,甜甜糯糯的,唱着支陌生的童谣:
“松树高,松树长,埋个娃娃捉迷藏。
左眼闭,右眼亮,明天送你糖一颗。”
歌声是从老楼方向飘来的,穿过出口的小门,在雾巷里打着旋儿。我猛地坐起来,摸出铜铃攥在手里,指尖冰凉。
大哥不知何时站在窗边,左眼的瞳孔在夜色里泛着微光,正死死盯着出口的方向。“她来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股寒意,“旧规则的碎片,附在那些鞋子上了。”
我跟着他走到出口,轻轻推开条缝。
老楼后的松树林在月光下显出模糊的轮廓,树影歪歪扭扭的,像一个个站着的人影。最粗的那棵松树下,蹲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布裙,正在用小手刨土,嘴里哼着那支童谣。
她的动作很机械,像个上了发条的娃娃,刨出来的土堆里,露出半截红色的小皮鞋——和安的红鞋一模一样。
“是她在唱。”大哥的声音发紧,“她想把所有鞋子都挖出来。”
“挖出来干什么?”我握紧铜铃,铃铛的银白毛发微微竖起。
“凑齐一双,就能‘走’出来了。”少年不知何时跟了过来,他的黑眼睛在夜里亮得惊人,“就像安想找回自己的头,这些鞋子的主人,想找回自己的脚。”
话音刚落,松树林里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那个小女孩的身影停了下来,慢慢转过身。
月光照在她脸上——那不是一张真正的脸,而是用泥土捏成的,五官模糊,眼睛的位置嵌着两颗黑色的石子,正死死地盯着我们。
“你们是谁?”她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是甜甜糯糯的童音,而是无数个孩子的声音叠在一起,尖锐刺耳,“为什么偷看我?”
大哥把我往身后一拉,触须无声无息地从手腕里伸出来,在夜色里泛着青紫色的光。“回你的土里去。”
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在松树林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我不回去……江离说,凑齐十双鞋,就能换糖果吃了。”
江离?她认识江离?
我心里一动,往前走了一步:“江离让你这么做的?”
小女孩的泥脸歪了歪,像是在思考。“是院长说的。”她突然指向老楼的地下室方向,“院长说,不听话的孩子,就该埋在松树底下,让树根缠住脚,永远也跑不掉。”
院长!
我想起大哥说的话,那个锁着江离、拿着藤条的院长!原来“旧规则”里最恐怖的,不是黑暗和怪物,是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小女孩突然弯腰,从土里拔出那双红皮鞋,往自己脚上套。她的脚很小,鞋子却像是有生命,自动收紧,牢牢地粘在她脚上。
“还差九双。”她抬起头,泥脸上的石子眼睛闪着红光,“你们能帮我找吗?”
话音未落,松树林里的树影突然动了起来,一个个朝着我们围拢过来,树底下的泥土松动,露出更多只小小的鞋子,有黑的、白的、蓝的,都沾着湿漉漉的泥。
“它们要出来了!”少年摇响铜铃,清脆的铃声在夜里炸开,逼退了最前面的几个树影,“快关门!”
大哥伸手去推小门,可门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纹丝不动。小女孩站在门的另一边,死死地盯着我们,泥脸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窟窿:“别关门呀……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好不好?”
她的脚边,那双红皮鞋开始渗血,顺着鞋跟滴在地上,汇成一条细细的血线,朝着门缝爬来。
木盒在我怀里剧烈颤动,里面的泥人像是在挣扎。我突然想起地下室里的字——“如果他们不喜欢我,我就把自己变成糖果”。
这些被埋在树下的孩子,是不是也被变成了“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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