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世虚弱地撑着墙壁,勉强站起,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和极力压制的痛楚。愈史郎不顾自己扭曲的左臂,倔强地上前想要搀扶,却被珠世一个极其轻微、却不容置疑的眼神止住。他只得退回阴影中,咬紧牙关,死死盯着白鸟岩。
“大人……请随我来。”珠世的声音嘶哑微弱,却依旧保持着那份让人难以理解的端庄。
白鸟岩沉默地跟随其后,搭在刀柄上的手指从未松懈。这条巷子幽深曲折,拐过一个堆满废弃竹筐的转角,眼前便是一堵破旧得布满湿滑青苔的石墙,墙面上挂满了不知多少年的枯萎藤蔓,在黎明前最寒冷的空气中僵硬地垂着。
珠世停下脚步,伸出苍白而虚弱的手,指尖在斑驳墙面上某处极不显眼的、似乎只是青苔污渍的区域划过一道玄妙的轨迹。瞬间,眼前的景象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石墙的质感扭曲溶解,显露出一条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缝隙里透出的不再是幽暗的巷景,而是朦胧的光线和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混合草药气息扑面而来!
白鸟岩眼神微凝。空间系血鬼术?并非直接的隐身或攻击,更像是精心构筑的幻术结界。这份对细节的把控和消耗的细微程度,远非寻常恶鬼可比。他警惕不减,紧跟着珠世穿过那道波动的缝隙。
眼前豁然开朗。
与浅草街头的浮华喧嚣、冰冷机械截然不同,这是一座被时光遗弃在角落的幽静町屋,却又透着一种奇异的矛盾感。庭院不大,疏于打理,深绿色的苔藓铺满了每一寸泥土和小径,几株近乎枯死的矮松在角落里顽强生长。正屋的门廊古旧斑驳,悬着褪色的竹帘。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那无处不在的浓郁药香,仿佛渗进了每一根木头、每一片瓦砾的纹理之中。
珠世推开沉重的、发出“吱呀”声响的木门。一股更加复杂的混合气息涌出——浓烈的草药苦香、书卷的陈旧墨味、实验器皿的冰冷玻璃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仿佛积存了数百年灰尘的古朴气息。
室内陈设印证了外部的矛盾感。这是一间巨大的、被分隔为生活区和研究区的和室。生活区一角保持着传统风貌:磨损的榻榻米,矮几上摆着简单的茶具,纸拉门上的彩绘因年代久远而模糊暗淡。然而,占据大部分空间的却是另一番景象:一张巨大的、沉重得仿佛由一整块黑檀木打造的长桌如同巨兽盘踞中央。桌上景象堪称奇观!
数十个大小不一、晶莹剔透的玻璃烧杯排列着,细长的琉璃导管如蛛网般彼此连接,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一台崭新的德国蔡司牌黄铜显微镜鹤立鸡群般矗立着,旁边却摊开着厚如砖头的线装古书,发黄的纸页上是《神农本草经》的繁体墨迹。旁边还有几本崭新的德文和法文书籍。凌乱的毛边稿纸上,用细腻的娟秀小楷记录着药方和详尽的药物分析,旁边却又用红笔清晰地描绘着西洋解剖学的人体结构图,标注着拉丁文术语。
陈旧的中式药柜贴着墙壁矗立,上百个写满药材名的紫檀木小抽屉排列得整整齐齐,散发着陈年草木的底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安静却沉重、混杂了绝望与希望的奇异氛围。
“请坐。”珠世的声音比在外面更加嘶哑虚弱,她艰难地移动到巨大木桌后的一张老旧藤椅上坐下,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愈史郎立刻拖着断臂上前,端来那杯早已放凉的白水,小心翼翼地放在珠世触手可及的地方。
白鸟岩没有坐下,他选择靠在一面书柜旁的柱子上,这里既能看清全局,又不至于将后背暴露。他的目光在那些实验仪器、书籍与药柜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珠世苍白憔悴却异常平静的脸上。愈史郎则像一尊沉默的、充满敌意的石雕,悄无声息地挡在珠世身侧。
沉默在浓重的药味中沉淀。
片刻后,白鸟岩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名字?身份?” 简洁,直接。
珠世努力挺直了腰背,尽管这动作让她额角渗出更多冷汗。“妾身名为珠世。我……”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深吸了一口气才稳住,“曾是鬼舞辻无惨众多爪牙之一。”说出那个名字时,她眼中闪过刻骨的痛苦与憎恨,但那只是瞬间,随即便被无尽的悔恨淹没,“那时…我还保有部分人性,但终究无法违逆由他血脉中传承的疯狂本能…在恶魔的控制下…我…”
她停顿了,痛苦地闭上双眼,仿佛那惨烈画面再次撕裂她的灵魂,手指死死攥紧了藤椅的扶手,指节白得透明。
“我亲手…吞噬了我挚爱的丈夫…还有我尚在襁褓中的幼子……”字句如同带血的刀片从她喉咙中磨出,带着极致的绝望与哀恸。豆大的泪珠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砸在她紧握的拳头上,晕开小小的深色水渍。“这便是…我永世无法解脱的原罪……也是我挣脱他控制的全部动力……”
说到鬼舞辻无惨时,那深潭般的眼眸再次燃烧起冰冷刺骨的恨意,仿佛要将这个名字碾碎成灰。但当她再次睁开眼看向白鸟岩时,那激烈的情感又迅速被掩藏,只剩下努力维持的平静与那份深沉的悲哀底色。“如今的我…只是一名苟延残喘、以薄艺行医赎罪的医师罢了……我体内诅咒之血已经过无数年改造剥离,不再需要吞噬人类血肉维持存在,只需摄取极少量的、经由特定病患同意后提取的血液即可。”她拿起那杯白水,枯叶般颤抖的指尖勉强握紧杯壁,似乎想汲取一点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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