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虫张开了嘴。
空气一下子变得很紧。季延趴在地上,用手臂压住阿澈。白幽滚到一块断掉的金属板后面,贴着地,手摸到了最后一支写着“爆”字的箭。
高压沙弹打出来,砸在废墟上,发出一连串闷响。铁皮变形,零件乱飞,灰尘扬起很高。沙虫的身体抖了一下,肚子上的深色部分开始慢慢转动,像机器在回位。
阿澈被季延压着,手指抓着木牌边。他呼吸很轻,声音有点抖:“它松了……现在能打。”
季延马上抬手,按下了导线开关。
燃料管里的液体碰到空气就膨胀,“嗤”地一声响,接着是爆炸声。废弃引擎被炸翻,几根断掉的支架被气浪撞向沙虫肚子。冲击波扫过去,沙虫晃了晃,肚皮上的膜出现裂纹,像玻璃刚被划了一道。
白幽也在这时松开了弓弦。
那支特制箭穿过烟尘,尾部闪着一点红光。箭头击中还在冒火的燃料罐,“轰”地炸开一团大火。第二次爆炸更猛,正好打中沙虫肚子下面的弱点。能量膜发出短促的声音,整块区域扭曲起来,蓝光从裂缝里透出。
核心露出来了。
季延拿起磁暴刀站起来,双腿往前冲。他跑得不快,地面还在晃,每一步都踩在松动的铁板上。他没有停,也没有调整姿势,直接跳起来,双手握刀往下刺。
刀尖带着一点蓝光,扎进核心连接处。
沙虫尖叫一声,身体猛地弓起,尾巴甩过来,速度快得看不清。季延落地没站稳,膝盖磕在石头上。他回头时只看到一道白影扫过。
白幽抽出腰间的短刀扔出去,想让尾巴偏方向。刀撞上尾部外侧,“铛”地响了一声,尾刺偏了几度,擦着地扫过去,撞上了燃烧的机械堆。
火花四溅,残骸再次爆炸。
三人被气浪推开。季延抱住阿澈,用背挡住飞来的碎片。白幽单膝跪地,用手撑住才没倒下。她抬头时脸上都是灰,右手破了,血顺着掌心流下来。
沙虫的身体开始下沉。
它的鳞片一片片掉下来,露出里面的软肉。肚子上的核心不停闪出电火花,像是里面坏了。它挣扎了几下,尾巴无力地拍了两下地,最后慢慢沉进沙子里。
坑边焦黑,冒着青烟。
季延扶着磁暴刀站起来,左臂有些发麻。他低头看表,屏幕闪了一下,显示【能量耗尽】。他把刀插进腰带,伸手拉阿澈起来。
“还能走吗?”
阿澈点头,但一站起来腿就软,差点跪倒。季延立刻扶住他肩膀,感觉这孩子全身都在抖。
白幽走到坑边,弯腰捡起箭囊。她打开看了看,里面只剩三支普通箭。她把箭囊挂回腰上,眼睛一直盯着坑底。
“它死了?”
季延摇头:“没那么简单。”
他蹲下检查手表,重新扫描周围。系统提示:【检测到深层震动,频率异常】。他皱眉,把表收了起来。
白幽转头问他:“你刚才用的那把短刀呢?”
“留在燃料管里了。”季延说,“信号断了,应该烧毁了。”
白幽没再问,只是把手放在弓上。她的手有烫伤,皮肤红了,但她没管,也没喊疼。
阿澈靠在墙边,左手按着木牌。他脸色很差,嘴唇发白,额头全是汗。他看着坑洞,眼睛都没眨。
“下面……还有东西。”他说。
话音刚落,坑底传来轻微震动。不是沙子滑落的声音,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接着一股热风吹上来,带着烧焦的味道。
季延把阿澈往后拉了半步。
白幽搭上一支箭,拉开弓。这次她没瞄准坑口,而是对准斜下方。她动作稳,呼吸慢。
坑里的沙开始晃动。
一块金属片浮上来,然后又是一块。它们不是被顶上来的,而是像被什么东西推着,排成一条线。
季延眯眼看。
他看到沙地上有一道细长的痕迹,像是机械关节移动留下的印子。痕迹往深处延伸,看不到尽头。
“不是沙虫。”他说。
白幽小声问:“是什么?”
季延没回答。他从工具包里拿出最后一个电池,塞进磁暴刀把手。刀闪了一下蓝光,很快又灭了。他试了两次,都没能启动。
“打不了硬仗。”他说。
阿澈突然抬手指着坑右边:“那里!动了!”
三人同时转头。
沙面裂开一道缝,一根金属杆探了出来。它不像生物,也不像完整机器,更像是拼凑出来的。顶端有个圆接口,像旧式的传感器。
它慢慢转向他们。
季延一把推开阿澈,自己往旁边滚。白幽同时松弓,箭射进金属杆中间,“铛”地响了一声,杆子晃了晃,但没倒。
坑底震动变强。
更多金属结构从沙里钻出,有的带齿轮,有的连电线,全都朝一个方向拼接。它们拼得很快,不到十秒就组成一个半人高的架子。
架子中心亮起一点红光。
季延盯着那点光,手紧紧握住刀柄。
他知道这不是自然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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